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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歌 米脂民歌是陕北民歌的重要组成部分。旧时代,它很少见诸文字,但男女老少都有会唱爱唱的,直接用它来抒发宣泄感情,俗语”女人忧愁哭鼻子,男人忧愁唱曲子。”打石场里老石匠用歌声驱除疲劳;山峁上“受苦人”用“拦羊嗓子回牛声”赶走寂寞;平川里赶牲灵的脚夫唱个“酸曲”①舒心;垃畔上纳鞋底的小媳妇用凄婉的低吟解愁;货郎叫卖唱歌,农民祈雨唱歌,闹社火娱乐唱歌,喝酒猜拳唱歌……这些民歌很大一部分反映旧社会下层劳动者的痛苦生活和妇女们的不幸遭遇,表达他们的爱憎情愫,另一部分记录劳动人民与天灾人祸斗争的经历;三四十年代以来的新民歌则形象地反映人民在共产党领导下求解放,闹翻身的斗争豪情。歌中有悲怨、抗争,也有振奋、欢欣。其主要特点是豪放、质朴、粗犷;也有一些不失委婉、细腻、幽默。人民性强,生活感浓,语言生动,艺术表达独特。 米脂民歌有风情小调、信天游、秧歌曲、夯歌、搅煤号子、酒曲、挽歌、儿歌、催眠曲等。40年代,何其芳、张松如等人进行陕北民歌采风,收采过不少米脂民歌;60年代初,西安、延安部分文艺工作者收集民歌时又问津米脂民歌;1980年,县文化馆深入民间向民歌手们采集200余首,这显然只是米脂民歌艺苑中的一束。② 流传最多最广的是风情小调,其中大多是情歌,“内容所涉及的却是整个社会,其主流是对阶级压迫、封建礼教的藐视、控诉与反抗,对婚姻自由与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③这种风情小调最初出自贫穷的长工、脚夫、流浪汉、士兵或备受苦楚的妇女——寡妇、童养媳、尼姑、妓女等。歌调采用传统俚曲,歌词内容极为丰富。控诉黑暗社会的有《揽工调》、《世上苦不过受苦人》、《脚夫曲》、《骂媒人》……反映历史题材的有《五更太平年》、《十二月花小唱》、《珍珠倒卷帘》……情歌有《女娃寻汉》、《情郎回米脂》、《打酸枣》、《偷红鞋》、《绣荷包》、《走西口》、《盼五更》……米脂民歌与绥德民歌关系很密切,绥德的歌往往就是米脂的歌,米脂的歌也是绥德的歌,如《三十里铺》、《赶牲灵》、《凤英》等,在绥米同样流行。 20~40年代,随着共产党领导的土地革命和抗日救国运动在陕北兴起,米脂民歌出现崭新的内容,以旧曲填新词反映如火如荼的革命斗争。这些新民歌的不少歌词是革命文化工作者深入群众编成的,但通过人民大众迅速传唱开并保存下来。有歌颂共产党的《红军共产党天心顺》、《跟上毛主席闹革命》、《边区政府好主张》、《毛主席送来幸福粮》、《边区好》,有鼓舞抗日的《鬼子又行凶》、《抗日救国歌》,有号召发展边区生产的《解放区十二月小唱》、《下乡去宣传》、《移民歌》、《驮盐调》,有反映新风情的《人人都说红军好》、《打离婚》等。 信天游主要是高亢悠扬的山歌。歌词大多采用比兴手法,应景随口编唱。每段两句,上句起兴,下句点题,如“一对对木鸽一对对鹅,一对对毛眼眼照哥哥”;也有多段分节式的、抒情式的叙事体,如“哥哥走来妹妹照,眼泪滴在大门道。叫一声妹子你不要哭,哥哥起身引你哩”。以情歌居多,像《拿上死命和你交》、《人里头就数哥哥好》、《巧口口说下哄人话》等;反映革命斗争的信天游如《一心要当八路军》、《共产党来了跟上走》、《当红军的哥哥回来了》等。 春节闹秧歌、扳水船等娱乐活动中常有歌曲相配。农村秧歌队上庙祭神或挨门逐户拜年,由伞头领唱众人和,触景生情编唱祈祷或祝福歌。鼓乐伴奏,节拍明快,气氛热烈。伞头口齿伶俐,可因地因人编唱,主人欢天喜地捧出醉枣、黄酒来招待秧歌队。1944年,印斗三乡秧歌队伞头高玉声编了许多新歌词反映时代新风。其中唱道:“一颗白菜三条根,自卫军看见八路军亲;我问同志那里去,打败日本享太平。”“众位同志听分明,只要咱们一条心,实行减租又生产,盘查放哨多操心,今年的生产更要好,丰衣足食迎新春”。摆大场子时唱成段“套子秧歌”,传统曲调有《张良卖布》、《挽扁豆》、《夫妻逗趣》等,或演唱风情故事,或述唱历史典故,寓教于乐。50年代起,秧歌队在春节宣传、欢送入伍新兵、慰问烈军属时用新歌词反映新人新事,表达美好祝愿。文化馆经常组织编写新秧歌唱词,配合宣传党的中心工作,效果显著。闹秧歌“扳水船”(跑旱船),扮饰坐船女和艄公的男女对唱“水船曲子”,亦别有情趣。 打夯时唱的号子为夯歌,有木夯号子、石硪号子。为使打夯动作一致,一领众合,呼唱响亮,雄浑壮健。打夯时一处砸三夯为一个曲式。木夯号子有调无词,用“咳!”“咳!”“噢—啊喔—咳呀么跳来着”等反复唱,石硪号子词随编随唱,欢快活泼。 1958年前,龙镇煤矿竖井用辘轳搅车提煤,搅车两边各4人持搅把转动,随着此起彼伏吆喝号子,唱一些节奏匀称的自编歌谣,既可使用力一致,又能减轻疲劳。1958年后,竖井逐步改用机器提煤,搅煤号子随之消失。 修窑时唱合龙口歌,结婚新媳妇入洞房时撒帐人唱撒帐歌等,均源于古老民俗,无固定曲调,唱通行的吉庆喜词。无定河西办丧事作祭、上祭饭时也唱一些祭祀小调。 酒曲是在饮宴中代替猜拳行令的歌,按较固定曲调自由编词。这种场合,歌者尽兴表露自己随机应变的口才,以增添欢快气氛。其词句可长可短,行云流水,人情世故,可信口编来,随调配“依—”、“唉—”、“呀呜唉”等语气词,婉转上口。流传长久的有《四季曲》、《远照米脂一座城》、《十二杯酒》、《画扇名》等。 旧时丧葬中妇女吊祭哭灵,边哭边唱,可谓挽歌。歌声哀婉,倾诉死者生平、性格、业绩及对自己的关照等,声情并茂,有若叙事诗。 儿歌、催眠曲是母亲或老奶奶逗娃娃高兴或催眠的歌,歌词简单有趣,曲调缠绵柔和,随意性强。如《扯倒外婆家老枣树》、《垴畔上有个谁》、《娃娃睡唉睡》等。 受历史因素限制,米脂旧民歌中也有一些低级趣味的段子,今很少传唱。 米脂民歌以群众传唱为主要流传方式,各乡各村都有一批富有才华的民歌手,肚里装着很多歌,可以随时唱来,各有特点。 近年来,由于现代文化冲击,民歌流传受到一定影响。1980年县文化馆马宪忠、高治强收集、整理《米脂民歌集》,保存228首词曲。 唢呐 唢呐在米脂传沿数百年,形成独具风格的米脂唢呐音乐。印斗乡常石畔村有八代相传的常氏“唢呐世家”,闻名遐迩。据传,清末一次学台大人过境时,该村常聚财、常义财兄弟俩吹奏唢呐路迎,从四十里铺一气吹至米脂城。学台对其技艺大为赞赏,当即封为“官吹”,允许米脂吹手入考场。自此,米脂唢呐名气更大。1942年初春,延安鲁迅艺术文学院的音乐工作者刘炽、张鲁等随河防将士访问团到米脂,向唢呐艺人常文青(小名常峁儿,常石畔人)请教。他毫无保留地向延安客人传授了《将军令》、《大摆队》、《粉红莲》等许多乐曲。其中《粉红莲》深沉、悲壮的音乐感染力深深打动了刘炽等人。回延安后,在1943年迎送成吉思汗灵牌和刘志丹灵柩仪式中,他们将《粉红莲》加工、改编成多种民乐演奏的哀乐。1956年,刘炽在电影《上甘岭》音乐创作中,再一次将它加工为双管管弦乐队加大锣的追悼音乐,成为我国现在通用的《哀乐》。至今,音乐艺术家仍对米脂唢呐有浓厚兴趣。 各乡镇均有唢呐班,1989年全县有60多班。这些唢呐班经父传子承或师授徒袭,大致为3个流派,即常石畔常家班、李家沟李家班、城关华严寺湾赵家班。唢呐高手有常家高、常文洲、赵福英、李歧山、李子山、赵锦让、赵所同等。 常家班传袭久远,演奏注重底气功力,习惯用硬哨,撮口较宽,筒音浑厚、饱满,力度强,尤长于吹奏慢板曲牌。印斗、桃镇、桥河岔、高渠等乡镇唢呐艺人多属这一派。赵石畔老艺人赵福英(赵五)自幼学吹唢呐,后移居龙镇丁家沟,带出许多徒弟,把常派演奏法传至无定河西。常家高技艺精湛,闻名东区,竟可用鼻孔吹音;常文洲15岁开始吹“上手”,掌握104种传统曲牌,1973年在地区唢呐比赛中夺得第一名,1982年赴北京献艺,受到来自亚洲16个国家的民间艺术家好评。他还精于唢呐乐器制作,1990年为亚运会精制10对长号、10副唢呐,并参加了亚运会开幕式演奏。李家班艺人喜用软硬适中的小哨,撮口稍窄,“浸醒”为度,吹音清脆,音色明晰、活泼。后起之秀李歧山兄弟师承父传,突破上、下手传统八度齐奏方式,佐以四五度和声,自成一格。尤善高音吹奏,音程跳动大,加“花”多,立体感强,在发挥高难技巧中使传统曲牌产生新的美感。1986年,中国唱片公司上海分公司邀请李歧山、张静吹奏,录制盒式录音带《狮子令》唢呐曲13首。1983年,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发行《陕北唢呐曲精选》盒式录音带,所收16首唢呐曲由李歧山、李子山演奏。李派吹奏法流行城郊、杨家沟乡一带,绥德北部艺人多受其影响。赵家班艺人讲究吹奏严谨,高低音连惯使用,音量平衡,击乐与唢呐巧妙配合。并善于将大、小唢呐交替使用,丰富音色,增加流畅优美感。知名老艺人赵锦让(赵达四)80高龄仍不辍艺。赵派吹奏法流行县城及周围村庄。 本县唢呐曲牌相当丰富,有来源于历史故事,如《三通鼓》、《下江南》等;有以物命名,如《粉红莲》、《急毛猴》等;也有以事得名的,如《上南坡》、《奠酒辞》等;多数曲名与曲调本身有关,也有的毫无牵系。不少曲牌先有调后得名,如《大开门》、《观花》、《切字四合四》、《刹场尾》;还有些是直接沿用传统戏剧曲牌的,如《柳青娘》、《杀姬》、《摆场》等。县文化馆高万飞挖掘、整理县内流传的唢呐传统曲牌,1984年编出《米脂唢呐音乐》,打印成册,收传统曲牌302首,其他曲调59首。 唢呐吹打班所用乐器多为两支唢呐和3件打击乐(小鼓、小钗、乳锣),座场吹打时,另加小海笛、管子、云锣等。唢呐演奏以上、下手配合,打击乐铺助。上手主吹高音,称为“走字”,掌握定调、技巧、节奏;下手以单旋律中低音衬托、辅助。上手吹“花腔”时,下手吹主旋律或长音。吹奏循环换气,套曲联奏,乐章间不停顿。以八度齐奏为主,有固定节奏。 唢呐音乐与民俗紧密相连,凡节日、庙会、婚丧、祝寿,以至合龙口、贺新居、做满月,都要请“吹手”助兴。办婚事时,迎亲队总由唢呐班引路,走村过镇高奏《大摆队》、《得胜回营》等喜曲。拜花堂、婚宴,唢呐声不绝。办丧事举行丧礼,各种仪式都在唢呐哀调《苦伶仃》、《纳鹅》、《西风赞》中进行;夜间祭灵、“撒路灯”时,唢呐曲调环山回绕,愈添悲切气氛。节日闹秧歌、扳水船时,元宵之夜的花灯下、十字街火塔塔边、九曲滩里都有唢呐吹打,渲染气氛。唢呐音乐在人民生活中应用极广,不可缺少。 ①俗称民歌中的情歌为“酸曲”。 ②据说陕北民歌总数不下8000首。 ③见王克文《陕北民歌艺术初探》第2页“代序”。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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