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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死队夜袭日军记 王范堂 1938年春,孙连仲第二集团军第二十七、三十、三十一师奉命在台儿庄一带沿运河布防,阻击日军进攻,并负责守卫台儿庄。我当时是孙连仲部第二十七师第一五八团第三营第七连连长。那时,第一五八团作为第二十七师的机动部队,驻守在台儿庄外东南地区的黄林村。3月27日,日军攻破台儿庄北门,第三十一师守备部队与日军展开了反复拉锯战,形势十分危急。根据命令,第二十七师师长黄樵松令我团三营副营长时尚彬率七、八两个连,急援台儿庄第三十一师。 我接到命令后,即由台儿庄东南地区,以疏散队形,冒着日军猛烈的炮火,跑步向南迂回,经南门进入台儿庄,投入了反击战。由于庄内地形复杂,未经详查,八连进庄后遭到日军机枪火力的伏击,不到半个时辰,全连官兵牺牲殆尽。副营长时尚彬见着我的时候,声泪俱下地哭道:“王连长,完了!完了!八连全完了!”此时,天已黄昏,我七连被令为机动部队,随时准备应急。28日黎明,日军由西北角侵入,向西南地区猛攻,妄图切断庄内守备指挥部和驻守在运河的第三十一师师部的联络,其攻势十分凌厉。我七连奉命在前沿阵地进行阻击,友邻部队用重机枪从两侧组织火力交叉网,再配备我连轻机枪,加强阵地前火力封锁,步枪上刺刀,随时准备肉搏战。在友邻部队的大力配合下,经过几天几夜的激战,我们打退了日军一次次的进攻,守住了阵地。是时,我连进庄时的130多名官兵,尚存57名。 29日拂晓,前沿阵地一片寂静。我们突然发现,在我连阵地前百米多的开阔地带,出现好多纵横交错的壕沟,偶或可见日军太阳旗晃动。原来是日军经过连日昼夜强攻,由于地面火力封锁太强,很难奏效,于是他们采用对壕战进攻,避开我军地面火力网,通过挖筑的坑道,向我军前沿逼近,情况十分紧迫。我当即向守备指挥官王冠五团长反映了上述情况,并建议尽快集中庄内迫击炮,每炮连续打30发炮弹,强轰敌阵,摧毁敌人坑道,再组织轻重机枪,进行有目标的扫射,歼敌于坑道之内。王冠五听到反映后,亲自来到前沿阵地观看,立即采纳了我的建议。在我军大炮机枪的轰击下,隐约看见敌人持太阳旗乱窜,迫敌部分撤离了坑道。 为了彻底击退由西北角侵入的日军,我又建议率领我连尚存的57名官兵,组成敢死队,绕道敌侧,前后夹击,以求全歼窜入之敌。守备总指挥王冠五接受了我的请求,并拟定黄昏前,再次集中迫击炮火力轰击敌阵,继以轻重机枪扫射。我连在炮击开始时出庄西门,在墙外集结。待炮火停止后,沿墙向北跑步进入预定位置,待机枪停止扫射时,分数路由庄外越墙插入敌侧。 29日黄昏,在我军密集炮火和轻重机枪的掩护下,我连57名敢死队员,为了国家的兴亡,民族的尊严,以大无畏的精神在血肉横飞的搏斗中前仆后继,视死如归。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烈搏斗,敌人一部被歼,一部向北逃窜,我连敢死队员,仅13人生还,其中干部只剩下我和下士班长杨长炳。战斗胜利结束后,第三十一师师长池峰城接见了我们并奖给我们300元,以资鼓励。当记者采访时,他还介绍了57名敢死队员的事迹,报纸也进行了报道宣传。 恍惚之间,45年已经过去,当年战场土那弥漫的硝烟,呼啸的枪弹,横飞的血肉……,还历历在目,特别是那些为保卫台儿庄而英勇捐躯的阵亡将士,他们的英灵一直激励着我走过了以后几十年的坎坷道路,最后终于促使我选择了光明大道。今天中国人民已不再蒙受帝国主义侵略和凌辱的苦难,如果那些为抗日而阵亡的将士英灵有知,一定会含笑九泉,死而瞑目的。特写片断回忆,以慰忠魂。 注:此文录自中国文史出版社1985年出版的《徐州会战》一书。作者王范堂,陕西石泉县人,生于1908年。1927年入西北军校,1938年参加台儿庄战斗,任连长、敢死队长。1948年任国民党30军30师少将副师长。1949年11月在四川成都率部起义。1954年任褒城县文化馆长。1959年到汉中市文化馆工作,曾任馆长、市政协常委。1987年病故。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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