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斜论 清顾祖禹 褒斜道,今之北栈。南口曰“褒”,在褒城县北十里;北口曰“斜”,在凤翔府眉县西南三十里。总记川陕相通之道,谷长四百七十里。昔秦惠王取蜀中之道也。 《河渠书》:武帝时,有人上书欲通褒斜道及漕事。益州刺史张汤言:“抵蜀从故道,故道多阪回远。今穿褒斜道少阪,近四百里,而褒水通沔,斜水通渭,皆可行船漕。漕从南阳上沔入褒,褒绝水至斜谷间百余里以车转,从斜下渭。如此,汉中谷可致,而山东从沔无限,便于底柱之漕。且褒斜木材竹箭之饶,拟於巴蜀”。天子以为然,拜汤子卯为汉中守。发数万人,作褒斜道五百余里。道果近便,而水湍石不可漕。然则褒斜之道,禹贡发之,而汉始成之,大约宜于陆,不宜于水。今南褒北斜,两谷高峻,中间褒水所经,曹操所言“五百里石穴”耳。 盖栈道,秦时已有之,所谓“范雎相秦,栈道千里,通於蜀汉”者也。汉高祖烧绝栈道,因别开西路,从故道北出,以袭陈仓,而栈道遂废。武帝时复治之。后汉顺帝,延光四年即位,诏益州刺史罢子午道,通褒斜路,盖修栈道也。诸葛武侯与兄瑾书:“前赵子龙退军,烧坏赤崖以北阁道,缘谷一百余里,其阁梁一头人山腹,其一头立柱于水中,今水大而急,不得安柱,此其穷极不可强也”。武侯出师,屡修斜谷邸阁。及卒于五丈原,魏延先退而焚之。其后按修旧路,悉无复水中柱。迳涉之人,浮梁振动,无不摇心而弦目矣!”李文子曰:“自褒城县北褒谷至凤州界一百五十里,始通斜谷。谷中褒水之所经,皆穴山架木而行。”《汉中府志》:“褒斜谷中,宋时有栈阁二千九百八十九间,元时有板阁二千八百九十二间。历代制作,增损不定。明因故址修造,约有栈阁二千二百七十五间,统名之曰“连云栈”。陆贽所云:“缘侧经於岭岩,缀危栈於绝壁者也。”自凤县至褒城皆大山,缘坡岭行,有缺处以木续之,成道如桥然,所谓“栈道”也。其间乔木夹道,行者遇夜,或宿于岩穴间,出褒城地始平。 (节录《读史方舆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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