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柞男人（2）

媳妇内慧外秀。镇柞男人的媳妇大多是在青山绿水间沁染大的，她们神溢芝兰之气，体渗檀桂之香，貌若杜鹃之佼，情似碧水之柔，个性收敛而张扬，豪爽而温婉，外表明眸皓齿，皮肤嫩白，端丽清纯。无论是烈日炎炎的夏天，还是寒风凛冽的冬天，她们养眼的多采衣衫，迷人的轻笑软语，冶丽的倩影风姿在鸟语花香的幽谷桃园、在茂林修竹的溪流堤岸、在灯红酒绿的会所场馆构成了柔情之乡曼妙的风景。她们不像都市的有些女人那样为了健美，吃减肥药喝减肥茶，她们个个身材健美苗条。翻山涉水肩挑背驮是她们最好的减肥运动，一根教鞭一把听诊器就是她们毕生的理想。四季更叠，花开花谢，她们爱恋着自己的家乡故土，操持着事业，维持着家庭，恪守着自己的男人，养育自己的儿女，永葆镇柞女人那份率真与憨实，生命之根始终投放在秦岭博大的怀抱里，与花鸟为伴，吸允着大自然的芳香，沐浴着阳光和月光。闲时也读曹雪芹、张爱玲、琼瑶、徐志摩的作品，也在网上听歌、聊天、写作、研讨，充实提高自己。镇柞女人好客，无论你是远亲还是近邻，只要到了家门口，女人的骨子中便流淌着热情，脸上挂满了灿烂的微笑。招呼过客人，男人们抽着烟陪客人闲侃，女人则溜进厨房，须臾之间便捧出几碗香喷喷的象圆茶。客人一边品茶，一边与主人拉家常、打扑克。女人一头侍弄灶台上的事，一头操心着男人的牌技，抽空拿着锅铲指挥男人出黑桃A或者红桃圈Q。不一会儿，像变魔术般满满一桌菜已经摆上桌子，有自家熏制的老腊肉，有嫩竹笋炖的菜豆腐，有洋芋烧的土母鸡……酒自然是家里自酿的甘蔗酒。席间，酒过三巡主人和客人话语就多了起来，女人在旁边不时插话，责怪自己的男人话多，提高嗓门说：“你多吃菜，让客多喝酒，哪有那些淡秋几巴话”。甚至，让男人坐灶口烧火去，自己拉开架势与客人划拳喝酒，直到客人喝得找不到东西南北，才笑呵呵的收场。有客人乘酒性骂男人软蛋怕婆娘，可男人满不在乎的讲了个发生在镇柞农村的故事，客人不得不佩服镇柞的男人与女人朴实的生活境界了。男人说：镇安木王森林公园附近有个女人入洞房那天，早早收起了自己的鞋，等男人脱鞋上床后，女人却双脚踩在男人的鞋上。男人见了，“嘿嘿”笑着说还挺迷信。女人却认真地说，我娘说了，踩了男人的鞋，一辈子不受男人的气。男人说，我娘也说了，女人踩了男人的鞋，那是一辈子要跟男人吃苦受罪的。女人开始试探着管男人，先从生活小事儿开始，支使男人拿尿盆倒尿罐，男人全干了。地里的庄稼女人说种啥，男人就种啥。左邻右舍女人说跟谁走近点跟谁走远点，男人全听女人的。男人正跟人闲侃，女人一声喊，男人像被牵了鼻子的牛，乖乖就回去了。男人正跟人喝酒，女人上前只扯一下耳朵，就被拽进家。有人激男人，这女人三天不打，她就上房揭瓦。你也算个男人，怎能让女人管得没有一点男人的气概？若是我的女人，非扇她两鞋底不可。男人不急不慌地说：把你的女人叫来，我也舍得扇她两鞋底子。那人急了，你懂个好赖话不？上辈子老和尚托生的没见过女人！真不像你爹的种，怕老婆！村里人再有大事商量，男人一出场，人们就说，这商量大事你也做不了主，还是把你家女人请来吧。男人还真把女人叫来了。女人能管住男人觉着很得意，直到有一天女人在男人耳边说起了婆婆的不是。男人红了眼，一声吼，想知道我为啥不打你吗？就因为我老娘。我娘一辈子不容易，我大脾性暴躁，稍有不顺心，张口就骂举手就打，我大打断过胳膊粗的棍子，打散过椅子。我娘为了我们几个孩子，竟熬了一辈子。每次见娘挨打，我都发誓，我娶了女人决不捅他一指头。不是我怕你，是我忘不了我老娘说的话，她说女人是被男人疼的，不是被男人打的。女人惊呆了，她没想到男人的胸怀竟这样宽广。男人在外再同人神吹海喝，女人不喊也不再拽耳朵，有时会端碗水递给男人。有人问男人，咋调教的？男人却一本正经地说：打出来的女人嘴服，疼出来的女人心服。

品性宽厚善良。具有数千年人文历史的镇柞，在移民文化的相互渗透相互包容相互作用中，形成了别具一格的风土人情。走进镇柞，你会发现，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镇柞男人的身上无不殚智竭力地焕发着光芒。

镇柞男人忠厚稳当，绵柔坚韧。信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信条，待人实实在在，做事稳稳妥妥，遇事以礼为先，以忍为上。凤凰镇的老李木呐本分，最不爱招惹是非。一天，他到古镇供销社买化肥，好不容易爬上公共汽车，前站的人早已塞满了过道，可年轻貌美的女售票员还不停的喊：“进去一点,再进去一点,里面还很空!" 。老李从售票员这暧昧的语言，想到了前天晚上从他隔壁大老表那里听到的一个笑话：说是一位退休老干部，在位时，从不乘公交车。退休后，竟然想尝一尝坐公交车的味道。上车后，一位妩媚而性感的女士和他站在一起，不时的用胸脯在他的后背挨几下，他感到很惬意：谁说公交车不如小车，乘公交车也别有趣味嘛。下车后，一摸口袋，钱包不见了。心想：我还以为只是个作风问题，原来他妈的还是个经济问题。想着想着，这老李突然拍拍一个小伙子的肩膀，问：“你是不是在乡里当干部？”小伙子很奇怪：“没有啊！”老李又问：“你的亲戚是不是在凤凰村当村干部？”小伙子更奇怪了：“也没有啊！”又问：“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在镇土地管理所或者在县上当干部的？”“也没有！”“那好，”老李鼓起勇气：“你踩着我的脚了，不，是我的脚妨碍你的脚落地了。”

镇柞男人勤劳肯干，勇于拼搏。他们无论身在何种行业，都能兢兢业业，乐此不疲。农民勤恳耕耘，汗洒田野；城镇居民埋头生意，心无旁骛；上班族忠于职守，乐于奉献，纵然下岗也不会灰心，千方百计靠勤劳谋取生路。成功的男人都有一段苦难的岁月一把心酸的泪水，种天麻烂过种、栽茶叶死过苗、养野猪发过瘟、做生意破过产、当干部受过挫，但是，凭着他们坚忍不拔的信念，镇柞的土地上着实地诞生了不少农产品经营大户、名扬天下的企业家、一夜暴富的“淘金娃”和深受百姓拥戴的好公仆。有一个穷孩子，高中只读了一年，家里就没钱供他上学了。辍学回家耕种三亩薄田。他很小的时侯，父母双双谢世，家庭的重担全部压在了肩上。既要照顾尚未成年的弟妹，还有一位瘫痪在床的祖母。农田承包到户之初。他把一块下湿地挖成池塘，想养鱼。但乡里的干部告诉他，水田不能养鱼，只能种庄稼，他只好又把池塘填平。在以粮为纲的年代，这件事于组织是一个政治问题，在村人眼里，他是一个想发财但又非常愚蠢的人。听说养鸡能赚钱，他向亲戚借了五百元钱，养起了鸡。但是，一场霜冻后，鸡得了瘟疫，几天之内全部死光。五百元钱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对一个只靠三亩薄地生活的家庭而言，不啻天文数字，祖母因此忧愁离开了人间。他后来酿过酒，捕过鱼，理过发，补过鞋，甚至还在石矿的悬崖上帮人打过炮眼……可都没有赚到钱。三十岁的时候，他还没有娶上媳妇。即使是离异的有孩子的女人也看不上他。因为他只有一间土屋，随时可能在一场大雨后倒塌。娶不上老婆的男人，在农村是没人看得起的。但他还想搏一搏，就四处借钱买了一辆手扶拖拉机。不料，上路不到半个月，这辆拖拉机就载着他冲入一条河里。十年后，他成了陕南一家制药厂的老总，手中有两亿元的资产。现在，许多人都知道了他苦难的过去和富有传奇色彩的创业经历。许多媒体采访过他，许多报告文学描写过他。记者问他：“在苦难的日子里，你凭什么一次又一次毫不退缩?”他从宽大豪华的老板台后走出，用手握起一个精美的玻璃酒瓶，里面盛满了声贯华夏的盘龙七药酒。他反问记者：“如果我松手，这只瓶子会怎样?”记者说：“摔在地上，碎了。”“那我们试试看。”他说。手一松，瓶子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但并没有破碎，而是完好无损。他说：“即使有十个人在场，他们都会认为这只瓶子必碎无疑。但是，这只瓶子不是普通的玻璃瓶，而是用玻璃钢制作的，它既是我给尊贵客人的赠品，也是我永不放弃的榜样！”

镇柞男人热情好客，古道热肠。无论生人熟人，一旦进家，与镇柞女人一样的待客方式，茶水相待，诚恳留餐。山里农民，即使陌生人路过家门，也必诚邀吃饭。对外来做生意的外乡人，更能以礼相待，友好相处。镇柞男人善饮是出了名的，但在政治统帅一切的时期，男人们几乎淡忘了这种嗜好，即使逢年过节也只略尝一口，或者拧开瓶盖闻闻酒味，依然放进橱柜，等孩子的老师家访或者是乡长下乡时才拿出招待。男人陪酒每次只喝半杯，客人必须喝干，乡长老师有意见，男人就说这是祖辈立的规矩，主人的酒杯不能喝干，喝干了就没有了家底子，后辈会受穷。老师是上海人，毕业后直接下放到镇柞的，乡长是关中人，为了投靠他在镇柞做副县长的干爸，不久前才结束了睡农村大土炕的日子。是民俗还是主人为了省酒，他们也不太清楚。喝到夜深，乡长烂醉,还没到家门,就睡到了半道上,并把刚吃下去的酒菜吐得满脸.一只小狗过来了,用舌头尽情地舔着乡长脸上的美味佳肴，不一会儿,乡长说话了:“老婆，别闹了...我的心肝,你好坏哦.”。第二天，人们发现那只贪吃的小狗醉死在小河沿的草丛里。

追求务实高雅。历代镇柞男人的精英中都是在“高雅”和“务实”两方面兼美的，古有京官晏安澜盐务济世的抱负与不欺乡邻的子孙家训；有县令聂焘笃行实政造福苍生与“父老攀辕啼”的场景；有议员刘南辉为民请愿搬倒酷吏与资学兴教的美谈。今有方英文、陈彦、芦芙荭、毛甲申等人才辈出，他们自信豁达，幽默智慧,胸怀磊落，义薄云天。他们把生活中的一切痛苦，深深地埋在自己那宽广的胸怀里。永远用动人的微笑去面对父母；用迷人的欢颜去感染妻子；用快乐的语言去浇灌孩子天真烂漫的心灵；用真诚的行动去帮助朋友；用澄澄朗朗的良心去谋求成功。一个个事业有成，声名远扬，家庭幸福，长乐未央。

镇柞男人安身立命的精力是那样的旺盛，那里有一汪水，那里就有一户人，那里有一碗土，那里就有一棵苗，他们开山造田，移石砌屋，播撒汗水，收获康乐。如今四通八达的柏油路连接着各个自然村落，绿树环绕的房舍处处显示出无限的生机。走进农民的家庭，你会发现经济的发展已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了许多的变化。乡村公路上，随处可见山民骑着摩托车往来穿梭的身影。交通与经济的迅速发展，许多农民购买了电动车代替自行车作为出行工具。悄然兴起的乡村超市，吃的、用的、穿的样样俱全，而且质量有保证。就连农民做饭的烧柴锅也开始逐渐被沼气、煤气灶、电饭锅所取代。走进他们的厨房，洁白的灶台及墙壁，精美的抽油烟机，现代厨房用具样样齐全。电视机、家庭影院、电脑成了农民娱乐的主要依靠。当然，起初也闹出了不少的故事。话说农村弟兄仨欲买一品牌电脑,于是便来到城里某电脑专卖店看看.他们发现这里电脑的主机上都有一个脑袋大的洞，于是便问销售员。销售员答道：“这是我们最新系列，那个洞是读取人脑的；只要把脑袋放进去，显示器就会显示出你的大脑思想”。哥仨不信，要试一试。老大先把脑袋放了进去，过了一会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本板栗实用技术教材。接着老二又伸进去，过了一会显示出来一片金黄的烤烟基地。轮到老三试验了，结果却读不出来。憋了老半天终于读出来一排字：本机型针对人脑而设计，请不要拿石头开玩笑。老三心里难受，忽而一想，大概是今天没洗头。于是去理发店洗了个头理了个发，又来到这家店里再次把脑袋放了进去。结果半天还是读不出来。最后伴随着主机“喀喀”声显示器阴暗地闪出一排字：这块石头挺面熟！塔云山一老太太看了奥运会百米赛后，兴奋地对邻居说：昨晚警察枪毙罪犯的电视真好看，罪犯全都跪在地上，警察开枪一个都没打到，吓得他们拼命地跑，最后警察用绳子拦都没有拦住，急得看热闹的人直叫唤。过上这样的好光景，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文革”那阵子的寒酸与辛酸，文化生活是那样的枯燥而单调，除了“八板三战”的戏曲与电影，没有任何愉悦生活的内容，书画市场更显萧条，室内装饰属天方夜谈。一对新人新婚，将新房的土墙壁上贴了许多革命英雄的剧照以表示尊敬，同时，为新婚增添些喜庆之气。 新婚几天后，几个红卫兵看了看新房的布置问新郎：你们贴那么多革命英雄的像在新房里，当着他们的面做那种事，这是对英雄人物的不敬！新郎解释说：我们那时候是关着灯的，他们看不见。红卫兵听了气愤地说：我们革命的英雄们在迷雾中都能辨清航向，你们那点丑事还瞒得住他们吗？没得说，拉出去斗！一个追求高雅环境的创意，刹那间乾坤颠倒，祸从天降。乡下的日子好了，农民就对城里人有许多地看不惯。如：出门“打的”，乘电梯上七楼的健身房，然后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半夜上网，去歌厅、舞厅，困了不睡觉，之后失眠，再吃安眠药。管儿子叫“小兔崽子”，管宠物狗叫儿子。挑最有特色的饭店吃饭，吃最可口的美食，在酒桌上大谈肥胖之害。把路边上植树的地方用来盖楼，在家里栽盆景。乡下的爹娘哪不舒服不知道，家里的小狗打了个喷嚏赶紧去宠物医院。漂亮的MM们，鞋上有一个小泥点子，一定要用高级的餐巾纸小心地揩掉；口红淡了一定要补妆，很淑女；可是路边烧烤摊上从俺农村老家贩来的死鸡崽子，都卖给了她们。手机里存了二、三百个电话号码，没有一个是邻居的。 酒局多时作无可奈何状，吃完“酒神”、“力克”等解酒药，慷慨赴宴如赴死，没酒喝时打电话：“哎，哥们儿，过来啊，整点儿我请客…”。饭店越来越多，厕所越来越少，厕所的标志是“此地禁止便溺”。学生们穿得越来越时尚，上学像放学，放学像上学。上学时猛谈恋爱，工作了找不到对象。爱情在自己的电脑里，老婆在别人的电脑里。家里安了防盗门、防盗窗，却总是丢钥匙，然后请开锁高手撬自己家里的门。建广场时，把大树砍掉，再立12根水泥柱子，建一片水泥的“小木屋”和“树墩子”。追求越来越高：谋高级职位、穿高级服装、住高级住宅、坐高级轿车、吃高级饭店，患高血脂 、高血压。用排骨喂狗，吃乡下喂鸡的野菜。

节日欢天喜地。镇柞的书法家似乎是在年节写春联中成就的。日历刚揭开腊月的一页，县城的街道两旁早已摆满了为乡下进城采购年货的人写春联的笔墨纸砚，桌椅板凳。卖了腊肉、香肠、花生、黄豆、香菇、木耳、爆米花、芝麻糖的男人把摩托车或者扁担往墙边一靠，搭着伴儿抽着香烟，挨排的走摊子品春联。王老师的作品点如桃竖如刀苍劲有力；郭先生的楷体宽博刚毅有气势；熊会计的内容含蓄清雅不落俗气；李馆长的章法缓紧有序，疏密适度，上下呼应。说得头头是道，让书家惊讶，不敢轻慢。在反复的评价比较中，他们为住所庭院的所有门窗，包括牲口圈舍、厕所都买上一幅春联，往车后的铁夹上或者扁担的挎箩里缠紧压实，才心满意足的回家。明天，他们就可以专心的又到城区其他市场挑选别的年货。在镇柞无论城市乡村，也无论富裕贫穷，人们都是“常把日子唱着过”，平野山凹，处处充满着劳动者婉转的花鼓、渔鼓、山歌。四时八节，农民们总要把县剧团的人马请到乡下学校的大操场上唱大戏，看不够听不厌的是花鼓子戏《刘海戏金蟾》、《凤凰飞进光棍堂》、《牧童与小姐》、《磨房新曲》，二黄戏《三岔口》、《夜深沉》、《戏妖》。有势力的单位还组成百人甚至千人方阵擂大鼓敲铜锣，男女老少穿红挂绿扭秧歌。乡村的男人们则从腊月初八喝过女人煮的粥那晚起准备“玩灯”，用构皮、洋禾姜的老叶子与野苴麻丝编一公一母的两个狮子，把新砍的山竹破成细细的篾条，扎出形状各异的二十四对花灯架子、两只旱船、一对竹马。糊上皮纸，请小学的老师画上栩栩如生的铁拐李、汉钟离、何仙姑、蓝采和、鸡、鱼等图案。只盼正月初的哪一天吉日良辰，三声火铳响过，法师在由大鼓、大钗、铙子雄浑清丽、节奏感强的氛围中震震有词，拜天祭地，举行“发灯”仪式，意思是把狮子从天上请下来，仪式包括“点光”和“饮水”两部分。点光一般是第一晚上召集所有的玩灯人员，打着花灯，引着狮子，敲锣打鼓的到村外的河边，捉一只公鸡，把鸡冠掐出血让公鸡按顺序啄狮子的眼、鼻、口、脑、腰、尾、足。这时引狮子的法师摇着绣球说：“点眼光，眼观沧海喜气洋，点口光，口大招财进四方，点鼻光，鼻受人间万户香，点脑光，--”。俗称掌彩即喝彩叫好，内容全是一些吉祥祁福的话，他每说一句，打花灯的人就吆喝一声“好”，有的地方把这叫做“喝暖炮”。点光完毕，狮子开始“饮水”拜河神，祁求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法师又喊：“喜盈盈来笑盈盈，青狮下河饮清泉，天宫得水龙摆尾，地下得水万物生，禾苗得水生五谷，百木得水长成林，净水茶酒撒天地，杜康造酒水先行，青狮今日饮此水，步步声声显威灵”。隆重的发灯仪式后，玩灯就正式举行。程序有四步：狮子报门。引狮艺人头包红绫，腰系红带，引着狮子在牌灯，公灯、五角灯的伴随下，敲打着武乐器，来到主家报门掌彩：“一送福来二送寿，三送金来四送银，五送五谷收成好”，只需三言两语就烘托出了喜庆的气氛。通常，不同的对象有不同的掌彩内容，饭店、商店、药铺、学校按其职能和艺人的文化积淀而掌彩。有位老艺人在石翁镇政府门前是这样掌的彩：青毛狮子喜盈盈，慕名来到政府门；领导全心谋发展，旅游商贸好富民。果药矿产为方针，各行各业齐头进，百神洞里风光好，溶洞锦绣四季春。完全是随口说出，合情合理，合时合韵。唱花鼓腔。狮子报门结束，唱花鼓的驾旱船的在牌灯、花灯、文乐器的相伴下来唱吉祥祝福的词曲。唱花鼓的是一个丑角两个旦角，玩旱船的是一个丑角三个旦角，称之“三花脸”。对于唱花鼓的男人来说，他们认为：大戏反映朝代更替，花鼓子是几巴现编。歌词直率坦白，感于哀乐，浑然天成，基本以比、赋、兴的手法表现。唱法比较灵活，有四六句、开门调、五更调、旱船调、十二月调。真正要唱好也不容易，有歌为证“樱桃好吃树难栽，花鼓子好听口难开，要吃樱桃早栽树，要唱花鼓你场面上来”。镇柞人生性喜欢唱歌，有首歌词是这样描述的“山歌本是古人留，留给凡间解忧愁，三天不把歌儿唱，七岁的伢崽白了头”。玩灯时，唱花鼓的男人根据主人的家庭情况和场景遇到什么就唱什么，如人家门上有棵树，他就唱：“主东门前一棵槐，青枝绿叶长上来，槐树上面结槐子，槐树底下挂金牌”。如是新婚之家就唱麒麟送子：“小小锣锤圆又圆，麒麟送子到门前，麒麟送子门前站，荣华富贵万万年”。最有刺激的是玩场子，所有的花灯都插在场子周围，狮子与旱船会合在一起，也叫“风搅雪”。不过，农家得自备道具，并且有很讲究的名字，简单的是一张桌子一片席子叫“龙凤呈祥”，复杂的有两片席子一张桌子“叫二龙戏珠”，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叫“凤凰单展翅”，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叫“凤凰双展翅”，三张桌子叫“三阳开泰”，五张桌子叫“五子登科”，七张桌子叫“七星高照”，十三张桌子叫“十三太保”。狮子在艺人的各种动作的引导下，打滚、翻毛、跳桌角、登泰山、叼花蓝、度小孩、滚绣球等惊险表演。舞到紧要处助威的男人们把狮子鼓打的震天响，舞狮的汉子憋了一年的风头在此时得到尽情宣泄，博得姑娘媳妇眉眼生俏，唏嘘不断。只听得艺人“呜呃”一声，鼓声嘎然而止，一对狮子双双匍匐于地。艺人一手抚着狮头，一手高举绣球喝道：“狮子本是天上神，请下凡来闹新春，自从今日玩过后，一年四季保太平”。“风搅雪”是狮子与丑角斗智斗勇的过程，也是显示歌手实力的平台。狮子千方百计想吃由三个农家女扮的旦角，撑船佬一面领着旦角唱花鼓，一面在场子里与狮子躲闪腾挪，虚实过招。直到天亮结束，这时撑船佬把胡子一捋：“罢罢罢，休休休，姜太公收了钓鱼钩，”或“锣鼓一打响叮当，一下玩到大天光，手提红灯歇口气，谢谢主东转回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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