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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1255~1321),字道复,祖籍上党(今山西省上党县),后唐皇室沙陀后裔,元初,随父李唐迁居汉中。李孟博闻强记,贯通经史,善论古今治乱。曾因事至京师,中书右丞杨吉丁一见奇之,荐于太子,不及任用,而太子早死。元成宗铁穆耳即皇帝位后,命采访前朝圣政,陕西行省由李孟讨论编次,进于朝廷。时皇太后求名儒为太子辅,有人推荐李孟。成宗大德元年(1297),李孟受命入宫为二太子师,每日陈善言正道。时大太子海山出镇漠北,闻孟言而十分赞许。二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侍奉昭献元圣皇后,降居怀州(今山西省沁阳县),后又迁往官山(今察哈尔右翼中旗南),孟常单骑随从。在怀州四年,节操如一,左右感化,皆有儒雅风,由是上下益亲。孟每进言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今大兄在朔方,大母有居外之忧,殿下当迎奉意旨以娱乐之,则孝悌之道皆得矣。”二太子深纳其言。 大德十一年(1307)一月,成宗皇帝死。安西王阿难答谋继皇位,成后做主,丞相、枢密同声附和。中书左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派人来告,二太子疑而未行。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典训。今皇上晏驾,大太子远在万里,实宗庙社稷危急之秋,殿下当奉大母急还宫廷,以折奸谋,固人心,不然,国家安危未可保也。”二太子犹豫不决。孟又进言:“邪谋得成,以一纸书召还,则殿下母子且不自保,岂暇论宗族乎?”二太子悟曰:“先生之言,宗庙社稷之福。”乃奉太后还都。时丞相哈剌哈孙称病,二太子派李孟前往问候,恰遇成后亦派人问候,络绎不绝。孟入,长揖而坐,已而前引其手,诊其脉,众以为医,乃不疑。孟得知安西王即将谋即皇帝位,急返回告二太子说:“事急矣,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不可不早图之。”左右之人皆不能决,惟曲出伯铁木儿劝其行。或曰:“皇后深居九重,御玺在手,四卫之士一呼而应者累万,安西王府中从者如林,殿下侍卫寡弱不过数十人,兵杖不备,奋赤手而往,事未必济,不如静守以等大太子到来,然后图之未晚也。”孟曰:“群邪违弃祖训,党附中宫(指成后),欲立庶子,天命人心必皆反对。殿下入造内廷,以大义责之,则凡知君臣之义者,无不舍彼而为殿下用,如此,则殿下收首谋,诛乱臣,清宫禁,以迎大兄之至,不亦可乎?且安西王既正位号,纵大太子至,彼安肯两手进玺,退就藩国?必将斗于国中,生民涂炭,宗社危矣。且危身以及其亲,非孝也;遗祸难于大兄,非悌也;得时弗为,非智也;临机不断,非勇也。仗义而动,事必万全。”二太子曰:“当以卜决之。”命占卜。人有儒服持囊游于市者,召之至。孟出迎,语之曰:“大事待汝而决,但言其吉。”乃入筮,如孟言。孟曰:“筮不违人,是谓大同,时不可以失。”二太子喜,振袖而起,乃共扶上马,孟及诸臣皆步从,入自延春门,哈剌哈孙亦自右丞相府来,至殿廊,收首谋左丞相阿忽台及同恶者,悉送大狱,奉御玺北迎大太子,朝廷内外得以安定。二太子监国,使李孟参知政事。孟久在民间,备知民众幽隐,改革政务,都切中时弊,远近无不悦服,惟奸佞小人多不高兴。诸事已定,孟言于二太子曰:“执政大臣当自天子亲用,今大太子尚在途中,孟不敢冒当重任。”李孟坚决辞谢,二太子不答应,李孟便逃去,隐居河南许昌陉山。 五月,二太子与太后在上都开平(今内蒙古正蓝旗东)与大太子海山相见,海山继皇帝位,是为元武宗。至大三年(1310)春正月,召李孟入京,见于玉德殿。武宗指着李孟对宰执大臣说:“此皇祖母命为朕宾师者,宜速任之。”三月,特授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同知枢密院事。 元武宗死,二太子即位,为仁宗皇帝。拜李孟为中书平章政事,进阶光禄大夫,推恩三世。仁宗曰:“卿,朕之恩师,期尽心以辅朕之不及。”孟感知遇之恩,以国事为己任,节赐与,重名爵,核高官之滥费,裁减宫廷冗员。贵族近臣虽多不满,然皆服其公正。孟虽建树颇多,而自视常若不及,多次请求辞职,权避贤路。仁宗说:“朕在位,必卿在中书,朕与卿相终始,自今其勿复言。”因赐爵秦国公,帝亲授印;又图画其像,命词臣写诗词题赞;又御书“秋谷”二字加盖玉玺以赐之,——言李孟德才兼备而又谦逊礼让若成熟之谷穗也。仁宗语近臣曰:“道复以道德相朕,致天下蒙泽。”赐钱十万贯,又为李孟修建府第,孟皆辞谢,说:“所望于陛下者,非富贵也。” 自元立朝后,科举即废。元仁宗曾与李孟论用人之道,孟说:“人才所出,固非一途,然汉、唐、宋、金,科举得人为盛。今欲兴天下之贤能,如以科举取士,犹胜于多门而进,然必先德行经术而后文辞,乃可得真才也。”仁宗纳李孟议,于皇庆二年(1313)十一月下诏:“举人宜以德行为首,试艺则以经术为先,词章次之,浮华过实,朕所不取。”延祐二年(1315)命李孟主持科举之事,到廷试选拔进士时,又命李孟为监试官。春三月,廷试进士,得56人。李孟实为恢复科举取士并提请皇帝奉行之人。 延祐七年(1320),仁宗死,英宗硕德八刺立。奸相铁木迭儿以孟不附己,谗构诬谤,英宗撤销孟前后封拜之全部职务爵位,降为侍讲学士、嘉义大夫。铁木迭儿估计孟必不接受,他便可乘机中伤李孟,然李孟欣然拜命。时铁木迭儿、八尔吉思侍帝侧,帝顾谓曰:“尔辈谓彼不肯为是官,今何如?”孟曾对别人说:“老臣待罪中书,无补于国,圣恩宽宥,不夺其禄。今老矣,其何以报国。”帝闻而善之,恩意稍加。至治元年(1321),孟病死于任上。 李孟气量宏廓,才略过人,三任中书平章(丞相)。民间利害,知无不言,引古证今,务归至当。士无贵贱,苟贤才不进拔不已。退居一室,萧然如布衣。仁宗之世,每一政之缪,人必以为铁木迭儿所为,每一令之善,必归之于李孟。其子李献,官御史中丞同知经筵事。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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