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县政治人物——张衡（1）

    张衡(1916—1960),原名效骞,横渠镇武家堡村人。民国18年(1929),关中遭年馑,张衡两个弟弟都饿死,父母贫病交迫,卧床不起,全家的生活重担压在年仅十三岁的张衡身上。为了一家活命,他将家里三间房拆掉,把木头一根一根地扛到横渠镇上换了粮食。木头完了,只好靠吃舍饭度日。有一年,父亲因交不起苛捐杂税,竟遭局丁毒打,险些丧命。张衡拿把杀猪刀,吼着要去拼命,被乡亲死死抱住,但心灵受到屈辱,激起对黑暗社会的愤恨。24年(1935),红25军路过眉县,杀掉了恶绅、杂税局长任彦华等几个罪大恶极的反动分子,为穷人报了仇。从此,张衡就一心想着跟红军闹革命。28年(1939),他在横渠小学念书时,经老师、地下髡员王醒吾和郭培孝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实现了参加革命的夙愿,开始了革命生涯。
    张衡入党后,积极参加党支部领导的抗日宣传活动,带头掀起驱赶反动教员、打击反动校长的学潮,后被校方开除,地下党组织又介绍他到县城中山街小学学习。当时,中共眉县地下县委书记任光烈在该校任教。张衡一见任老师就要求送他去延安。任说:“延安生活很艰苦,你受得了吗?”张衡坚定地说:“受得了,再苦我也受得了!”29年(1940)春,县委送张衡到延安自然科学院学习。结业后先后调学院和该院下属玻璃厂、延安贸易公司、关中分区贸易公司、关中地委等单位做会计、统计、经理等工作。由于工作认真负责,曾受到自然科学院院长徐特立的表扬。
    民国35年(1946),省工委为了加强关中地下党的工作,派大批干部深入关中各地,恢复和加强地下党组织,组建游击队。9月,张衡和周至籍党员张光天被派回周、眉,准备与户县的康行配合,在秦岭山区开展武装斗争。张光天在返回周至途中被捕,张衡又根据组织决定,和省工委随后派来眉县的马德接上关系,与先后派回眉县的余政、汶湃等一起开展地下活动,恢复了中共眉县县委,马德、余政任正副书记,他负责恢复、发展组织的工作。当时白色恐怖笼罩着眉县,特别是庞生春被捕自首后,敌人把地下党赖以立足的横渠划为“特区”,设卡加岗,到处搜捕地下党人,给地下工作人员的活动造成很大的威胁。一天,张衡刚进太白庙小学,敌人就追扑来了。他急中生智,与教员窦克顺互称姨表兄弟,骗过了特务,才得以脱险。但从那次以后,他就不能公开露面,更不能回家,只好昼伏夜出,秘密开展活动。这年除夕夜,张衡在一户雇农家里喝着没盐的稀粥过春节,怀着革命乐观主义的心情,在这家破裂的土墙上写下了“稀粥没有半粒盐,暂居贵舍过新年。艰难险阻何所惧,夜望北斗心里甜”的诗句。
    为了在横渠地区站住脚,张衡与马德等商量,决定作非法武装头目武彦昌的争取改造工作,把这支武装改造成为革命力量。武彦昌在结伙杀了槐芽恶绅、县自卫队队长陈芳亭后,组织起30多人的非法武装,活动于眉、扶、周、户等县的交界地区,当时正遭到国民党政府的追捕,迫切想找个靠山。张衡针对武彦昌的处境做了大量细致的争取工作,使武彦昌答应了与地下党合作。后来国民党眉县县长张源西提出收编武彦昌的武装,武彦昌坚持张衡为他谋划的三个条件,接受了县政府的收编,并以合法身份掩护地下党组织活动。一次,张源西给武彦昌下令,并以三百块银元为赏金,要武彦昌杀害张衡。武彦昌把密令交给张衡,并随即设法把他保护起来。
    民国36年(1947)春,胡宗南部大举进犯延安,国统区敌人气焰十分嚣张。县长张源西亲自带领军警到处搜查,扬言要把眉县的共产党一网打尽,并下令:在哪里捉到张衡,就在哪里处决。张衡把家里仅有的一头牛卖了10多万元(法币),加上他在边区工作时积累的20万元,购买纸张,钻进地洞30多天,抄写了大量的传单,揭露蒋介石与美国签订所谓《中美友好通商航海条约》的卖国伎俩,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政策,以唤醒人民群众的觉悟。他从地洞里出来时,面色苍白,全身浮肿,但他不顾自己的健康与安危,与汶湃等地下工作人员一起,把传单带到五丈原诸葛庙会上去撒,还乘夜间把传单从县南的齐镇,撒到县东的槐芽、横渠,并通过内线把传单贴在国民党县政府的大门和警察局的照壁上,塞进县长张源西办公桌抽屉里,搞得敌人惊慌不安,内部矛盾迭起。同时,通过统战关系把地下党员陈壁光安插在齐镇上龙王庙小学,以校长的身份作掩护开展县西的革命工作,并先后在齐镇、金渠、鹦鸽等地发展了一批党员。不久,马德、余政由边区返回途中被敌杀害,上级党组织指定张衡为眉县地下党负责人。他白天在青化十二练一带打短工,夜晚歇息在猴娃桥、南沟被蒿草封锁的破窑洞,或住到离大村较远的贫雇农独户家里,敌人跟踪紧了,他就钻进丛林、芋园、墓穴或庙宇藏身。他曾一夜换过五个地方。武家堡有个停放棺材的古庙,敌人追捕时,他就掀开一口空棺材钻进去躲藏。当时群众因受国民党的反动宣传,有的不敢和张衡接触,他就先作自己亲友的工作,在亲友中发展党员,再通过这些党员扩大发展工作。不长时间,在全县发展了100多名地下党员。当时对党员只能采取单线联系,张衡秘密穿梭于党员之间收集情况,布置任务。这年除夕,家家户户欢聚一堂,祭祖先、吃年饭,张衡则摸黑跑了青化、风池、宣窝、西寨、嘴头五个村的联络点,直到东方发亮,远近村庄传来阵阵迎新春的鞭炮声,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钻进武家堡半坡的破窑里安歇。张衡还善于做中上层人士的统战工作。横渠镇长钟仁亮比较开明,他便派人做工作,使钟成为“白皮红心”的镇长。当国民党眉县县长得知张衡的行踪,指令钟仁亮抓他时,钟却以“事出有因,查无实据”搪塞过去。另外,他还做了县教育科长董铎、督学曹子齐、原横渠镇长袁培诚等人的工作,使他们成为地下党的统战对象,为眉县的解放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
    民国37年(1948),解放军转入外线作战,全国革命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张衡为了迎接解放,日夜活动在秦岭山区和渭河两岸的横渠、金渠、齐镇、斜峪关,以及岐山的五丈塬、高码头、扶风的绛帐、午井和周至的哑柏、青化一带。有时找不上饭吃,就采摘野果或到寺庙找供品充饥。由于长时间挨饿受冻,这年秋天,张衡发高烧,昏昏迷迷,但不能直接找医生看,只得将病情告诉其他地下党员,由他们找医生开处方买药,送给他服用。一个多月后,张衡病一好,就又穿梭于各个联络点之间,了解敌情,布置任务。这年元月,青化十二练唱大戏,秦岭警备区司令何文鼎带着士兵巡查,看戏的老百姓吓得直往一边躲,而张衡偏偏去靠近他们,观察动静。有人劝他赶快离开,他却镇定地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要找这样的机会掌握敌情。”一次,张衡带了一包秘密文件,经过齐镇东门时,敌人的两个士兵举起刺刀拦住盘问,他泰然处之,故意把装文件的包袱举到敌人的鼻子底下,敌兵便厌恶地推开说:“走吧!走吧!”张衡微微一笑,扬长而去,把秘密文件安全地送到各个联络点。经张衡与郭培孝、王醒吾、陈壁光等多次商议,由汶湃组建了渭北游击队,以迎接解放。游击队成立后,他操的心就更多了。游击队在哪里遇到困难,他就冒着危险去帮助解决。一次,他去游击队驻地高码头,往返二百多里路,鞋底都磨烂了,他就赤脚回来。当西北野战军出击西府时,张衡立即指示游击队配合野战部队破坏敌人的通讯设施,炸毁眉县火车站的供水塔。另外又派打入秦岭警备区的地下党员准备抢渡渭河,迎接解放军进入眉县。这年10月,张衡派地下党员李金泉组织了鹦鸽游击队,随之组建了由钟仁亮任中队长,实际由县委控制的县保警大队第三中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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