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梅(1880—1934),字韵清,排行九,人称“九先生”,金渠乡河底村人。幼随叔父王步瀛身边苦读诗文,初试考中秀才,酷爱书法,练得一手好字。民国初年,家乡匪患迭起,他暂居西安,靠修文卖字维持生活。由于洁身自好,淡泊操守,很得省赈济委员会主席王典章赏识,被委任为该会常务委员。 民国18年(1929),关中大旱,饿殍载道。眉县尤属重灾区,人犬相食,横尸遍野。家人去西安实情告知谦梅,他即转告王典章,省赈济会派谦梅持文上北京,找全国赈济委员会委员长朱子桥。他在北京呈上陕西灾情报告,并口述了关中灾情惨状,朱子桥即拨粮款,令陕西赈济会救灾。谦梅回陕汇报后,又被省赈济会派到眉县办理赈灾事宜。他回眉后,先在金渠镇开设粥场(俗称舍饭场),用面粉熬成稀粥,散发给灾民,每天散饭一次。灾民太多,有的灾民一连几次也领不到,但有限的舍饭确实救活了不少人的性命。金渠东堡一姓王老妪母子三人,就是吃了舍饭保住了命,她给二子起名“善娃”、“舍娃”以示纪念粥场的功德。谦梅还从全县收容孤儿一百多名,送往西安孤儿院。后来由于粥场发放熟食有困难,于是就改发粗粮(实际是陈谷、黑豆、玉米之类的混杂烂粮),一次每人只能领到半碗或更少一点。就这样过了一段,粥场因无粮发放,只得关闭待粮,但饥民不知其情,每日照例排队等粮,哭声、咳声、怨声不断,不时有人倒地而亡,其情其景,目不忍睹,而且大年馑延续了三年。谦梅心急如焚,多次回西安向省赈济会呈述惨情,申请赈款。 民国19年(1930),朱子桥给眉县派来“华北赈灾会”委员胡雨亭,带银元二万块,随谦梅和孙子屏来眉赈灾。胡被县政府安置在政府内的教育局下榻,所带银元存放该局一间小套房内,一切安排妥当后,胡便直往横渠各地发放赈款,留孙子屏看守赈银。当日下午,孙回常兴家中探亲,遂托教育局督学岳治安及职员黄某、宋某代看赈款。孙临走时锁好门,让岳等睡在套房门口,以防不测。次日清晨,岳等发现后墙被挖了个窟窿,估计被盗,即电话叫回孙子屏。经查,赈款少了两千块银元,在教育局后边涸井内找到一千五百多块,实被盗去四百多块。胡雨亭将余款先行发放,面催县长设法弥补被盗之银元。县长翟景卓密审教育局伙夫,逼供伪证“在被盗那晚半夜出门小便,看见局内宋、黄低声私语‘这是王韵清与孙子屏嘱托,叫咱们来作助手的。’”翟县长录伙夫的“口供”并让画了押,随即呈报省府。不日,省府回文到县“照准”,当天黄昏,翟县长令衙役分传王韵清、孙子屏及岳、宋、黄五人到案。韵清早闻风离眉。夜审孙、岳、宋、黄四人,将孙屈打成招,限四人五日内赔清被盗银元。为何错误地要把谦梅(韵清)列为首犯?18年(1929)冬一天,他因事到县政府去,适逢县长翟景卓催要粮食,大堂上传来管粮人员和欠粮花户之间喝打声和被打者的惨叫声,令人耳不忍闻,目不忍睹。谦梅痛感翟县长心狠手毒,残酷无情。次日,他谒见翟县长说:“眉县灾情甚大,饿死人甚多,老百姓苦难深重,哪有钱纳粮?请县座催粮还是缓点好。”翟答:“上峰严催,没有办法。”王一时义愤,手拍桌子大声说:“为啥不向上报呢?”翟皮笑肉不笑地应付了几句,王也无奈而退出。因此,翟县长抓住此盗案,认为有机报复,遂把谦梅列为首犯,传讯未成,立即行文各地,悬赏缉拿。“如有拿回者,赏洋五十元。”布告贴遍城乡,终归徒劳。案结半年后,真正的盗犯互揭短处,才把他们盗赈款一事抖出,原来是那晚被派在教育局站岗放哨的两名警士所为。 谦梅忍辱负重,为救灾民,继办金渠舍饭场。他多方周旋,搞到了一些油渣向灾民散发,金渠西堡李福奎老人说:“我就是一把油渣救活的。”终因赈灾放粮日夜操劳,又因翟景卓挟嫌陷害,精力、心力受损,身患重病,遂回西安家中治疗,不几日即离开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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