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旅行的验证

文<矜云墨(文学博士)

插画<杜敏

      男友到西安出差，为期两周。于是有了这个偷来般的、让她说走就走的周末。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行。他总在出差，很少有个完整的时间拿来度假。相识两载，已谈婚论嫁，却从未有机会用旅行验证两人合适与否。这样的恋爱，似乎太平淡。

　　到的那天是周五，他还没有下班。她便独自前往酒店。酒店坐落在僻静的街道里，著名的钟楼、鼓楼、回民街还有碑林博物馆均步行可达，她却选择在酒店补眠。

　　下午他回来，他们去爬城墙。两点多钟的时候，阳光仍很剧烈。北方与她所习惯的南方不同，天高云疏，即使是淡淡的阳光也有些灼人。他却提议要租自行车骑行绕城墙一周。那似乎是这座城墙上的保留项目，很多年轻人会租车完成这么一段看似不起眼、却长达13.8公里的路途。初时她心里是有些不乐意的，骑自行车，有什么好玩的呀。却没想到那一段迎风飞驰的路途，会成为在这里最鲜明和美好的记忆之一。

　　他会随时停下来给她拍照，在她骑累了的时候鼓励她，同她聊自己听本地同事讲过的旧事……这种温柔，在他们离开自己熟悉的城市时，格外鲜明。

　　晚上去回民街吃饭，逛琳琅满目的摊点。她是吃货一枚，兴致盎然，试来试去，买到口感很麻的羊肉泡馍、味道奇怪的柳条烤肉、平淡无奇的小糕点……最后她自嘲还不如酒店楼下连锁快餐店的那碗米皮!被他狠狠嘲笑。他说，我早告诉你，这里已经发展成专门针对游客的小吃街，肯定不及深巷中的老店。她瞪着他：那你带我去啊!

　　他后来便真的带她去了碑林街深处的一个连锁店，葫芦鸡好吃到吞舌头，还有她记不住菜名的凉拌菜、酥肉、鸭血等等，原来他早已跟人打听过最正宗的当地美食。

　　他们在周末的两天，去游了华清池的园子、看了兵马俑、爬了华山，安排得满满。她同他讲长恨歌的故事，讲兵马俑眉目的细腻与个个不同，共览如刀削般高耸的山峰。在长达六七小时的爬山途中，在霭霭云雾中，他们聊许多许多事，山路的林间寂静阴冷，峰顶却被阳光照射得那样暖。

　　相识的700多个日子，他从未说过甜言蜜语，却总在迁就她。明知第二天会累得爬不起来，他却还是和她去爬山，只因她说，到了近处却不登五岳华山，是武侠迷的巨大遗憾。她恍然，平淡又有什么不好?

　　说是一起旅行，然而来是她独自来，走是她独自先走。她心中却并无唏嘘。因为他说，没有你在的时候，我去过全国那么多城市，繁华也好，质朴也罢，下班以后我都回到酒店，看电视洗澡睡觉。因为一个人，没有出去找寻美景的心情。

　　——如果你已经依赖一个人到了这种地步，有没有一起出来旅行，并不重要了。那不过是对彼此眷恋的验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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