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展功能是戏剧与剧院发展趋势

【核心提示】因为现代社会中的虚拟事物越来越多，现实存在的事物越来越少，剧院的现实存在让其显得弥足珍贵。同时，虚拟世界也为戏剧提供了新的发展契机，越来越多的剧院也利用互联网直播或重播它们的活动。

在全球化与数字技术发展的背景下，戏剧的发展和剧院的生存都面临着巨大挑战，许多人对戏剧未来的发展充满了焦虑。在6月29日北京蓬蒿剧场举办的“瑞典当代戏剧与舞蹈剧场”交流会上，瑞典皇家剧院戏剧文学总监麦格努斯·弗洛林(Magnus Florin)表达了他对戏剧与剧院未来发展的看法。他认为，拓展戏剧和剧院特有的交流和传播功能尤为重要，这也是目前剧院发展的一大趋势。

戏剧在理性与情感两方面影响观众

从戏剧本身来说，它在虚构与现实的交叉结合中带给了观众不同的体验。体验戏剧的影像、声音、具有深邃内涵的符号以及其他元素，触动着观众的思想和心灵，而戏剧正是利用这种特殊影响实现与观众的交流和沟通。

戏剧对观众的影响表现在理性与情感两个方面。戏剧对观众在情感上的影响是在虚构与现实的交叉中完成的。弗洛林表示，人们与舞台之间永远相隔一线，这条线就是现实与虚构的分界线，分界线的两边存在着两个不同的世界，而观众也能清楚地意识到这条分界线的存在，因此不会对舞台上戏剧中发生的冲突加以制止。如果混淆了现实与虚拟两个世界就会动摇观众对于自身所处环境的真实感觉。然而，戏剧欣赏体验的重点又在于观众经常会处于这种迷惑的边缘。当《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罗密欧准备拿起毒药为朱丽叶殉情时，观众的体验与罗密欧的心理其实非常接近，又因为知晓朱丽叶并非真正死亡，所以受到感染的观众就有一种冲动去阻止这一切发生。

戏剧也可以从理性上影响观众。德国表现主义戏剧大师贝尔托·布莱希特(Bertolt Brecht)就看重戏剧对大众思想的影响。他总结了戏剧对观众影响的经验，创造出一套布莱希特体系。这种戏剧体系让观众保持理智，清楚地知晓台上的虚构与台下的现实之间的界限，而不被戏剧中流露的强烈情感所动摇，意在与观众产生理性的意识交流。

从剧院的角度来看，与广播、电视和报纸不同的是，戏剧的观众会出现在公共空间里，这一公共空间就是剧院，对戏剧的体验需要在剧院完成。因此，剧院与戏剧一样，也是信息和情感的传播载体，也具有信息和情感的交流作用。弗洛林认为，剧院是一处个体相互之间、个体与社会“会面”和“相遇”的场所，尤其是在有着强烈戏剧文化的欧洲，剧院在人们的相互会面中具有重要地位。人们去剧院可能不仅为了看戏，同时也有要与他人交流、社交的目的。对于剧院本身来说，它不仅是一个演员演出作品的场所，同时也是一个信息交换、交流的场所。另外，对于观众来说，剧院也是一个连接个体、家庭与社会的现实存在的场所，在这里人们可以分享自己对戏剧等事物的看法。

戏剧与剧院发展面临挑战

如今，戏剧与其他综合艺术相比已成为了一种小众的表演艺术形式，其生存与发展面临巨大的挑战。戏剧越来越明显地受到全球化和电子信息技术的影响。

伦敦大学皇家霍洛威学院教授、英国剧作家丹·里贝拉托(Dan Rebellato)曾在其著作《戏剧与全球化》(Theatre and Golalization)中表示，全球化和资本市场对戏剧艺术影响很大。《猫》(Cats)、《西贡小姐》(Miss Saigon)、《歌剧魅影》(The Phantom of the Opera)等一系列音乐剧和戏剧在全球范围内的成功正是全球资本运作的结果。他们简单、清晰，拥有从舞台到服装的全方位包装，可以给观众带来高品质的娱乐体验。里贝拉托将这类戏剧称为“麦戏剧”，因为这种商业运作下的戏剧产物与麦当劳等快餐食品如出一辙。

不过，里贝拉托也同时强调，过于标准化的运作会使戏剧的很多优点丢失，如戏剧的创作活力、戏剧的即时性、每场演出的独特性、对时间与空间的应对能力等。在全球化运作下，戏剧的演出总是一成不变，这导致了许多为此类戏剧大规模投资建造的剧院在演出结束后失去利用价值。

电子信息技术对戏剧的影响更大。《哈佛杂志》(Harvard Magazine)副主编克雷格·兰伯特(Craig Lambert)曾在《剧院的未来》(The Future of Theater)一文中写道，作为长久以来人类的文化中心，剧院在这个急速变化的社会中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伴随着电子技术和数字技术的发展，诞生了一系列新媒体，戏剧似乎成为了一个观众逐渐老龄化的艺术形式。在2009—2010年演出季中，去百老汇观看戏剧演出的人平均年龄高达48岁，年轻人似乎没什么去剧院欣赏戏剧的兴趣。

对此，兰伯特认为，为了吸引更多的观众，未来的戏剧创作很可能需要打破原有的剧幕形式，如放弃在大剧院中的演出，走进街头巷尾，达到更贴近观众生活的目的。这也是越来越多的小型试验剧场存在并得以成功的原因。由此可见，观众尤为注重并渴望体验，而不仅仅是看和听。剧院需要成为能让人们不断有所体验、有所感受、有所释放的场所，而这也将是戏剧和剧院赖以长存的优势。

拓展剧院的交流作用

尽管戏剧和剧院面临着巨大挑战，但是弗洛林认为，剧院作为一个现实存在的交流性场所，其重要性和价值也越来越明显。因为现代社会中的虚拟事物越来越多，现实存在的事物越来越少，剧院的现实存在让其显得弥足珍贵。同时，虚拟世界也为戏剧提供了新的发展契机，越来越多的剧院也利用互联网直播或重播它们的活动。信息技术的发展，尤其是社交网络的普及也可加强剧院与观众间的联系，同时，剧院也能通过这些新媒体来吸引更多的观众。

另外，互联网技术也为戏剧与观众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关系。通过网络，观众可以更加了解戏剧创作人员的创作意图，并可以在网络中发表评论。因此，观众在剧院的体验也不仅局限于当时，这种体验有可能因其他媒介工具的使用而得到延长。个人的剧院体验是从何时开始，又到何时结束是当前戏剧工作者探讨的一个新问题。

从剧院生存与发展的角度来讲，拓展其特有的交流和传播作用显得尤为重要，这也是目前剧院发展的一大趋势。弗洛林认为，现代社会中越来越多的剧院开始看重个体在剧院中所获得的交流性体验，并试图扩展剧院的相应功能。因此，剧院会越来越看重戏剧之外的交流活动和互动体验。

戏剧与剧院的这种交流功能也体现在戏剧与其他艺术形式的跨界合作上，而这也是未来剧院和戏剧发展的一个重要趋势。例如，戏剧与绘画艺术的合作、演员与视觉艺术家的合作现在都已成为现实。弗洛林向记者表示，跨艺术形式的合作意义在于不同艺术形式可以带给彼此更多的观众，让观众对更多的艺术形式产生兴趣。而剧院作为人们可以相互交换意见、信息的场所和载体，也是适合进行多方合作的地方。

作者：杨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