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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4日是作家史铁生诞辰和三毛去世的纪念日,这天下午,作家毕飞宇在北京发布了自己的九卷文集《毕飞宇文集》和两本新书《牙齿是检验真理的第二标准》、《写满字的空间》。这位因小说《推拿》而被大众熟知的作家的新书发布现场,电影《推拿》的导演娄烨也来捧场。“聊文学我容易幸福。”毕飞宇在现场说,而自己的新书就是聊出来的。
2015年的新作《写满字的空间》是毕飞宇第一部随笔集,是作者对于写作、生活、读书的记述和思考,展示了紧张的小说创作之外毕飞宇的另一面。另外一本《牙齿是检验真理的第二标准》是毕飞宇和学者张莉之间关于创作的对谈。二十年前自己的夜聊对象是文学评论家李敬泽,后来变成了导演娄烨,如今又变成了文学批评家张莉。毕飞宇的资深“聊友”李敬泽说,作家分为两类,一类特别能写的,一类特别能说的。“但毕飞宇好像属于既能写又能说的,有时候说的比写的还好。”
毕飞宇是当代文坛极有分量的作家,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他就开始了文学创作。在新出版的九卷本的毕飞宇文集中,收录了他从1991年到2013年创作发表的绝大部分作品,如《玉米》、《平原》、《青衣》和《推拿》。毕飞宇一直被公认为是说故事的高手,似乎他多年来一直只写小说。其实在他二十多年的创作生涯里,有不少有趣的散杂文,对于写作、生活、读书的记叙与思考生动幽默。“我比较害怕这个,散文在我眼里是比较可怕的东西。散文主要靠你和生活的关系,要去感受和判断,它离作者特别近,所以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它会将你全部暴露出来。”毕飞宇这次终于选择面对自己的“害怕”,将内心的想法告诉读者。
新作《牙齿是检验真理的第二标准》的书名让不少读者觉得有趣,毕飞宇这样解释,自己这句话是有对象的,对象是中国文化。中国文化有一个重要的外部特征就是含蓄。每一个受中国文化影响的人都怀着特别的智慧,就是难得糊涂。但是毕飞宇不想做一个难得糊涂的人。“作为一个写作的人,我一直告诉自己,所谓真话,不说出来等于撒谎;所谓真相,不说出来也等于撒谎。”毕飞宇在同张莉的聊天中达成共识,“在我们这种特定的文化处境下,勇敢地打开牙齿,让生动的舌头做它本来应该做的事情。”
聊的故事
聊到速记都累了
《牙齿是检验真理的第二标准》是毕飞宇和张莉聊文学的记录,张莉的话也佐证了毕飞宇对聊文学的热爱:“我们从两点聊到晚上八点,速记都累了,他还在那滔滔不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后来我庆幸他终于累了。”这种停不下来的热情用毕飞宇最早期的“聊友”李敬泽的话说就是“一个爱吃的人终于做了厨子,一个爱文学的人终于做了小说家。”
张莉说坐在毕飞宇面前聊天是件特别有趣的事情:“他讲小时候打弹弓把别人家玻璃打碎,讲他高考两次都没有考中,因为他数学不好,他在扬州师范大学读书,去杂志社,后来到南京大学做特聘教授。这样一步步走来,我们一起回顾了他的成长历程。”
聊到和娄烨吵架
张莉在电影《推拿》上映后问毕飞宇的另一个“聊友”娄烨,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在爱荷华大学学写作的时候,他们两个是同学,但是老吵架。”在爱荷华大学读书的日子里,娄烨成了毕飞宇的“聊友”。“电影制作也是一种书写,娄烨认为毕飞宇老师的长篇小说《推拿》既是实验,也是先锋的。”张莉说。
毕飞宇和娄烨“老吵架”这件事发生在半夜12点之后。“深夜12点以前,娄烨是个永远让人如沐春风的兄弟,但是一旦过了12点,娄烨就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不许说,你听我说,我刚打算要做一个说话的动作,他就打断我。”毕飞宇后来摸出了规律,和娄烨夜聊只能到12点,而且不能让他喝红酒喝到一瓶。“一瓶红酒之后的娄烨就是个暴君。后来我一到12点或者他喝多了,我就不说了,再想说什么,第二天再说。”毕飞宇说,自己对于娄烨做电影“永远不发表任何意见”,但两人对于文学却喜欢争执不休。
“我是个不能说话的作家,甚至是个有说话障碍的作家。”毕飞宇说,好在自己读的是师范专业,知道自己以后要做语文老师,就给了自己进行了“自杀式”的训练,才能克服心理障碍走上讲台。但是唯独一件事能够让他滔滔不绝,那就是聊文学。“无论是聊哪一位作家,无论你任何时候跟我聊,我都有热情。”毕飞宇说。
聊到日出天亮
在毕飞宇三十多岁的时候,曾经与好友、现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的李敬泽每晚聊文学。“我们都是1964年1月的,他比我就大八天,都是摩羯座。”毕飞宇说,这可能是毕飞宇给出的一部分解释,为何两人特别聊得来。
“我和他聊文学简直是到了疯狂的程度,一直聊到天亮。”毕飞宇说,“那时候我们都那么年轻,聊着聊着一看,夜里三点了。”和“暴君”娄烨不同,毕飞宇眼中的李敬泽是个温和的聊友。“他总是微笑着鼓励你继续说下去,但到某一个点,他会问你,是这样的吗?”,问得人心里没底,毕飞宇学着李敬泽的口气,“他语气比这还缓慢。我这辈子一直有个愿望,就是能激怒他一次,但是至今没有实现。”
《写满字的空间》书摘
写作轶事
我们家有我们家的潜规则,在我的写作时间,任何人进来都要先敲门,包括我的太太。就在我写《玉秀》的时候,她忘了。
具体的日子我记不得了,反正是一个下午,那些日子我的写作特别好—— 在我写作特别好的时候,我不太饿,因此吃得就少。
到了这样的时候我的太太就很辛苦,有时候,一顿饭她要为我热好几次。四五次都是有的。就在那个下午,她为我送来了一杯牛奶。也许是怕打搅我,她轻手轻脚的,我一点都没有听到她的动静。
我在写。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电脑, 一切都很正常。可是,我觉得身边有东西在蠕动,就在我的左侧。我用余光瞄了一眼,是一只手。还是活的,正一点一点地向我靠近。出于本能,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也是我的动作太猛、太快,我的太太没有料到这一出,她吓着了,尖叫一声,瘫在了地板上。杯子也打碎了,白花花的全是奶。
一个家里只要有一个作家, 这个家往往会很平静。但是,这是假象。他的写作冷不丁地会使一个家面目全非。法国人说:“最难的职业是作家的太太。”此言极是。这是写作最可恨的地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