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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推动对外翻译 勿忘文学的初心——专家译者谈中国当代文学如何更好“走出去”
黄尚恩
回顾2014年,中国文学“走出去”是一个值得言说的话题。在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中国文学走向世界的步伐越来越大,越来越有成效。麦家《解密》的多种外文版热销,阎连科获得2014年度弗兰茨·卡夫卡奖,姜戎《狼图腾》在国内外畅销10年庆典等事件,成为2014年中国文学“走出去”状况的缩影。在这些热点事件背后,有相关部门和组织,积极推动中国当代文学的对外翻译、对外推广,多个国内出版社与国外版权机构签订合作协议,扎实推进中国文学“走出去”的进程。尽管中国文学在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的进程中是走在前面的,但是海外对中国文学的了解依然是有限的和零散的,中国的很多优秀作家和优秀作品还没有被世界充分认识。这需要我们耐心地培育和建设一个有效的文学交流机制,以水滴石穿的精神来推动中国文学的国际传播。
更多翻译反映中国当下现实的作品
在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刘洪涛看来,中国当代文学“走出去”的最大障碍是,当前的世界文学体系是以欧美文学为中心的。在西方对中国文学的接受中,西方文化的强势地位筑起了一道高墙,我们想真正走进去并产生影响是非常不容易的。对此,作家曹文轩也曾提出一个有意思的假设:如果《哈利·波特》是中国作家写的,它会不会流传得那么广?
但是,这些都是无法一时半会去改变的,中国文学的对外传播必须以接受这些事实为前提。北京外国语大学副教授何明星认为,中国文学的对外翻译,首先应该考虑那些具有“世界性”的题材和作品。这些作品讲述的当然也是中国故事、中国经验,它既与当下中国现实密切相关,也与欧美的社会是共时的,容易产生世界范围的反响。而那些具有独特历史意味或者地方特色的作品,我们国内评价很高,也的确非常重要,但是如果没有很好的翻译,翻译出去之后也很难被真正接受。
翻译家艾瑞克认为,中国新时期以来的文学受到西方文学很大的影响,所以大部分作家的写法其实都很“国际化”,在翻译上不会存在太大的问题。可能有些作品涉及特别具体的历史阶段、特别专门的地方知识,才会出现理解上的困难。到目前为止,中国当代小说已经被翻译出去很多部了,但大多都是写历史、写乡土的,因此一些国外出版社也试图出版年轻作家写的有关当代中国的作品。
建立更好机制鼓励文学翻译
刘洪涛近期正在参与“今日中国文学”英译丛书的翻译工作。刘洪涛说,在选择作品时,肯定是选择优秀作家的优秀作品。但是作品选好之后,有时候却找不到与之相符的译者,只能另选别的篇目。因此,应该不断发掘更多优秀的青年翻译人才。近年来,中国作协积极进行优秀翻译人才的挖掘和培养。2014年,由中国作协主办的第三次汉学家文学翻译国际研讨会在京举行,来自16个国家的30位汉学家、翻译家以“解读中国故事”为主题展开热烈讨论。中国作协还与文化部、中国社科院共同主办了“2014青年汉学家研修计划”,来自近20个国家和地区的青年汉学家来到中国,聆听名家大师的学术讲座,走进街头巷尾体验普通中国人的生活,和中国青年作家对话交流。这些都为青年翻译人才的成长提供了帮助。
艾瑞克认为,中国文学“走出去”工程的实施,的确为居住在中国、以英语为母语的中国文学英译者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而且也极大地提高了翻译的稿酬。他目前在翻译工作中遇到的最大问题是,如何去说服国外的出版社,让他们愿意出版自己想翻译的作品。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国外出版社先确定好意向、购买了版权,再寻找翻译。可现实并非如此,西方出版商对中国文学知之甚少,所以就很难会去购买版权,这就需要翻译者尽量提供充分的背景信息去做说服的工作。因此,应该不断完善双方互相沟通的机制与渠道,调动出版人、经纪人、翻译家等各方面力量的积极性。
何明星最近在“联机计算机图书馆中心”对中国当代文学在国外图书馆的入藏情况进行检索、统计发现,2014年在海外出版的中国当代文学翻译作品有100多种,麦家的《解密》、余华的《黄昏里的男孩》、吴明益的《复眼人》是被收藏最多的3种图书。何明星认为,中外读者对中国当代文学的阅读,时间差在不断缩短。在这其中,一些跨国出版集团的参与不可忽视,来自欧美的文学经纪人开始关注中国的文学新秀,寻找值得翻译的优秀作品。这些跨国集团中,有许多都是世界超级畅销书的推手,他们的加入,使中国当代文学在全世界产生了较为广泛的知名度,并且日益成为阅读中国、了解中国的一个最为便捷的窗口。
摆正心态,“对外”其实是为了“对内”
对于中国当代文学“走出去”,无论是中国作家还是出版者,心态摆得越来越正。莫言曾说,作家不能“为了翻译的容易而降低自己作品的高度和难度”。越来越多的作家意识到,要将目光投向世界,但要避免按照他者所想象的世界观点、国际风格来写作。为全世界、全人类而写当然好,但首先得为自己的同胞、自己所生活的土地写作。
在汉学家葛浩文看来,中国文学要想更好地“走出去”,首先要注重作品的质量本身。很多中国当代小说,按照中国人自己的标准来看可能问题不大,但在翻译的过程中,他觉得完全可以写得再简练一些,有些常识性的错误完全可以避免。此外,中国作家可以更加深入地对人物心灵进行探索,使人物形象真正烙印在读者的记忆里。艾瑞克也谈到,有一些中国小说,故事写着写着就不知道写到哪里去了,在语言上用了大量的修辞,像一锅粥。这可能与中国编辑地位不高、把关不严有关。在国外,一个作家的作品在出版时,会经过编辑的严格修改。从中文翻译过去的作品,不是翻译者删改,更多是编辑按照他们的审美趣味来删改。
在刘洪涛看来,中国文学“走出去”并不是只有翻译这一条道路,作家力量的培养、写作题材的聚集都可以帮助中国文学“走出去”。中国的青年作家越来越具有国际视野、国外生活经验,他们会写出更多跨文化题材的作品;很多华裔作家使用英文、法文等居住国语言写作,扩大了中国题材作品的影响;海外华文作家作品的影响也越来越大。他们的作品会聚集在“中国题材”、“中国故事”、“中国经验”等概念下,产生整体性的影响。此外,中国文学对日本、韩国、越南等周边国家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多方交汇形成一个小的文学体系,在整个世界文学格局中占有一席之地。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提升,中国当代文学以其庞大的体量会更加引起世界读者的关注。
我们积极推动对外翻译,但不能忘了“文学的初心”——写出真正好的、能够感染读者的作品,无论他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因此,我们如此密切地关注中国文学的海外传播,与其说是“对外的”,毋宁说是“对内的”,也就是说,能否“走出去”和如何“走出去”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要根据“走出去”过程中得到的来自他者的反馈,更好地调整、建设自己,树立起我们真正的文学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