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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在劈竹子啊?”“竹片咋能弄得那么薄哦!”“你每天要劈好多竹子哦?”……当天府早报记者来到杜甫草堂时,负责修护工作的周礼春师傅正坐在茅屋前用竹子做篾条,手起刀落之间,竹筒变成了无数根2厘米宽、1毫米厚的篾条。娴熟的手艺,吸引了不少游客驻足围观,还有游客对这门手艺产生了兴趣,周师傅直摇头说:“现在的人学不来这门手艺,怕是要失传了。”
竹筒削成篾条
当了10年学徒如今才能势如破竹
“噼啪……”随着清脆一声响,一根粗壮的竹子在弯刀的力量下瞬间变成了一截长一米七八的竹筒。周礼春拿起竹子的一端,继续操起弯刀,剔除竹上生长的枝叶,直到竹子变得光滑如一根木棍。一根竹筒,先是一剖为二,再二剖为四,弯刀所到之处竹子顺势而开,如撕布一般畅快,又如庖丁解牛一般游刃有余,势如破竹。
劈好的竹条还要削成竹片,再将竹皮竹心剖开,分成青篾条和黄篾条,整个过程不到10分钟。而每根篾条几乎都是2厘米宽、1毫米厚,简直可以和机器切割媲美,“我们讲究‘一青三黄’,即一条青篾条和三条黄篾条,它们的韧性才够,剩下的篾条就扔了。”
周礼春介绍说,自己是郫县人,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就跟随父亲来到成都,在草堂做维护工作,“那时农村穷,十三四岁就跟着父亲出来在草堂做活路,当学徒。”而这学徒一当就是快10年,直到1996年杜甫茅屋的重建工作启动,周礼春还在当一名学徒,“我父亲是当时的大师傅,我就帮他打下手,比如搬点东西,削下篾条这些。”
交谈之间,周礼春突然看着自己右手上有个破洞的手套顿了一顿,笑着说,“别看现在我能把篾条劈得那么整齐均匀,当时学习的时候连手套都不敢带,就怕影响手感。竹子其实很割手,当时我手上有伤痕是常有的事。”
篾刀和磨刀石
祖传的手艺平常接些古建的活路
挨过漫长的学徒岁月,周礼春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一把篾刀,一块磨刀石,成就了茅屋的现状。“都知道草堂有‘十年一大修’,其实每年都有小修。”周礼春指着不远处的一间茅屋说,“那个房顶是我去年修护的,前后用了20多天。”
除了负责茅屋,平常时间,周礼春也会接一些其他和古建相关的活路,“像锦里、洛带古镇新建或者维护,都会找到我。”周礼春透露,在结束草堂的维护后,他会动身去贵州,“之前那里有个古建是我做的,现在需要维护,我还得去一趟。”
虽然一直和记者聊着,但周礼春手上的篾刀一直没有停下。这把篾刀从外形来看,和柴刀有些相似,不过细节之处还是有所区别——刀刃会带点弧度,“这把刀具有了很多工具的功能,能砍竹、破竹、分片、分层等。这是我专门在铁匠铺定做的。”周礼春透露说,“刀几乎每年都要换一把。竹子挺费刀的,用久了,刀的钢火几乎没有了,所以我每天都要磨一两次,每次出工也会带上一两块磨刀石在身边。”
周礼春透露,“换茅草是门手艺活,我爷爷被人称为‘周盖匠’,之后爷爷将手艺传给父亲,父亲又传给了我。这门手艺,现在会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快要失传的手艺原因一:
学成手艺需时长,至少要三年
原因二:
现代环境难实践,茅屋很少见
原因三:
古建修护并不多,只能做“熟人生意”
■相关资料
盖屋借苗
对草堂的工程质量,已故历史学家郭沫若曾作过考证,他在《李白与杜甫》一书中认为,杜甫草堂的茅草应有三重,这表明屋顶曾翻修过两次。盖房子的同时,杜甫又向各处朋友求果木树苗,清单如下——
向萧实要100根桃树苗:“奉乞桃栽一百根,春前为送浣花村。”(《肖八明府实处觅桃栽》)
向曾做过绵竹令的韦续索取绵竹县的绵竹:“华轩蔼蔼他年到,绵竹亭亭出县高。江上舍前无此物,幸分苍翠拂波涛。”(《从韦二明府续处觅绵竹》)
向果园坊园主徐卿索求果花苗:“草堂少花今欲栽,不问绿李与黄梅。”(《诣徐卿觅果栽》)
■幕后故事
茅屋少见手艺难学
在做篾条的时候,周礼春会时不时回头,朝着屋顶上做工的几个搭档喊着,“注意哈,在上面不要踩空了哦。”“看下地上有没有矮木桩,不要退来摔着了。”“你们小心哦,多注意哈。”在搭档们纷纷确认安全后,周礼春才放心回过头来,继续手上的工作。
说到此,周礼春有些遗憾,自己已经年近50,而搭档们的年龄普遍在50岁以上,最年长的刘师傅甚至已经年过七旬,“他算是我的老前辈了,我们一起做了几十年。”
周礼春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我们很早之前都给孩子们提过,但是他们宁愿出去打工,也不愿意做这行。”
驻足围观的游客中,倒是有人对这门手艺产生了兴趣。看到有人想学手艺,周师傅并没有表现出欣喜,反而直摇头地说:“这门手艺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出师的,学成至少要三年时间。原来农村茅屋多,学徒会有很多实践的机会,自然出师快一些。现在不要说城市,连农村里都很少有茅屋了。”
而即便是学成之后,没有用武之地也是一大难题。“像我们修护茅屋,最短十多天,最长一个月就能完成。总不能用几年学门手艺,一年只用一个月吧?这样根本不可能养家。”周礼春表示,“像我们这样的民间手艺人其实也挺难的,几乎只能做‘熟人生意’。”
周春礼最后也表示,只要有人愿意学,自己一定倾囊相授,“毕竟是祖传手艺,我不希望这门手艺失传。”
■天府早报记者雍铃子
段祯实习生李河利
摄影李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