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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别人幸运一点的就是,我的恩师就是我的父亲。他有着老师的严谨与威严,又有着父亲的慈爱与宽厚。他就是那个近年来深居简出、人人求见又找不到的徐义生先生。
我从小跟父亲学习绘画。一点一滴,从义、理、法、趣各个方面,父亲付出了巨大的心血,这是任何一个老师都无法比拟的。他的艺术品位、他的审美取向,时时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他经历坎坷,在苦难中奋进,让我在人生的挫折面前更加坚毅。他为人处世不饰浮华,教会我不求虚名,心存淡泊,只为艺术。
大约二十年前,我们去庐山采风,傍晚散步时发现一处小景宜人可画,便约好第二天来写生。但第二天天气不好,父亲没有去。我们去画,画到一半果然来了一阵急雨,狼狈不堪地逃回住处。叫我吃惊的是,父亲也画了一幅,就是刚才的景,比我们当场画的还写实,连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盆盆罐罐都画在原位上。他超强的目识心记能力和写实功底,还有对中国画写意精神实质的把握,使他的写生在“悟对自然,妙造自然”的层面上,达到了一种高超的境界。多年后的今天,我在“外师造化”方面有较深的体悟,与他的言传身教密不可分。
中国画界曾经出现了许多否定传统的声音,我也与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急于求成。但父亲直言不讳:“创新是好的,个性要追求,但不了解艺术规律的共性,个性是走不远的。对生活理解的不深刻,人格不成熟,艺术风格的追求必定会失败。”他的警世之言意味深长。在困惑的十字路口,我选择了从传统绘画语汇研究出发,今天看来无疑是正确的。
父亲热爱林泉,他对大自然倾注了全部的厚爱。他就喜欢那奇岩飞瀑,云雾聚散。常年深居山林,过着一种舒缓而自由的生活。惹得他的朋友见了我笑问:你父亲是要出家了么?但我知道,他的内心因此而更加的宁静与深沉。常年与他相伴的是一沓又一沓的诗稿。诗里没有什么箴言警句,只写着叫人向往的林莽野景。他把平淡无奇的山居生活,描写得别有情调并充满豪气。“庐下风清一碗酒,岩头云锁百重泉。”“碧霄寒气随江下,大野重楼和日融。”他的诗是写给自己看的。他以画家的眼光捕捉美景,以诗人的胸襟取象立意,他在诗的境遇中关照灵魂,寻找精神的栖息地。
他常常说,他在艺术上的成就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因为他有一个巨大的参照系——他的三位大师级的老师。老师的精神深度决定了父亲眼光的高度。在战争、运动、饥荒中,他没有被击败。如今,闭门谢客,在风起云涌的氛围中,深居简出,不改初衷,独自营造自我灵魂的家园,给我指明了人生的方向。不管付出多少艰辛和挫折,都要在内心独守一份人格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