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汉学家访华：忘情之旅 心愿之旅

国家图书馆馆长韩永进(右)将精美书籍赠予伊维德

伊维德为北京大学学子答疑

本报记者 叶 飞 文/摄

荷兰汉学家伊维德的到访掀起了一股“戏曲交流热”。继在北京戏曲评论学会举办专场讲座、参加中国文化报社理论部主办的第三期“艺海问道”文化论坛之后，伊维德又赴中国国家图书馆和北京大学查阅古籍、举办讲座，与文化界知名人士“无障碍”交流，为广大学子答疑解惑。本报记者全程跟踪报道此次文化部“东方文化研究计划”之旅，为读者呈现这位哈佛大学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原主任在华访问的片段。

国家图书馆：忘情于中文古籍

对中文图书的热爱伴随着伊维德的整个学术生涯，他的办公室就像一个小型的中文图书馆。对于北京的大小图书馆和书店，他早已了如指掌。

9月11日的清爽早晨，伊维德来到中国国家图书馆古籍馆文津书院。此时，敬业的馆员已将他想要查阅的3部古籍准备妥当。

落座后，伊维德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了研读状态。一个多小时，他细致、安静地翻阅古书，不时写下中文笔记，过程中未借助任何工具书。直到中午时分，国家图书馆馆长韩永进一行来到此地，伊维德才放下书本。

韩永进与伊维德是初次见面。寒暄之后，两人很快谈起了图书馆的数字化、古籍保护与应用等话题。韩永进表示，汉学家通过他们各自的专业领域，向世界全面展示了中国的优秀文化，希望伊维德此行可以充分利用国家图书馆馆藏完成他的研究工作。伊维德对国家图书馆的热情接待和为其研究提供的珍贵资料表示感谢。在他看来，中国国家图书馆馆藏宏富，全面收藏了各类型的中文文献，是海外汉学研究者参阅资料的最佳场所。

当天下午，伊维德来到刚开馆不久的国家典籍博物馆，不知疲倦地将展厅看了个遍。在展示早期汉学家著作的展台前，伊维德若有所思，驻足良久。而在名人遗稿展厅，他特别关注鲁迅手稿，连连向讲解员发问……离开时，伊维德幽默地说：“做中国学问有一个大麻烦——古籍太多，穷尽一生也无法读完。”

北京大学：老友相见 享受讲台

9月12日，伊维德与北京大学中文系副主任陈跃红老友相见、抚今追昔，一句“我老了”，沧桑尽显。当天下午，伊维德还应邀来到北京大学国际汉学家研修基地，与78岁高龄的基地主任、著名学者袁行霈探讨青年汉学家和翻译家的培养。

此次重返曾访学两年的北大，伊维德的重头戏是就元杂剧的版本及翻译问题举办一场讲座。在荷兰莱顿大学和美国哈佛大学执教共达30多年的伊维德，面对满堂学子时一改平日拘谨，将他的治学生涯和专业话题巧妙、自然地融会贯通，令整场讲座既富含学术营养又丰满有趣。

讲座上，伊维德指出，18世纪，法国传教士马若瑟将元代杂剧家纪君祥的《赵氏孤儿》译成法文传入欧洲，对欧洲剧坛产生了深远影响。此后，中国多部元杂剧被翻译成法文、英文、德文并传播到西方世界。他分析认为，西方人最早翻译元杂剧是基于语言学而非文学的需要。19世纪前期，西方人将中国古代小说、戏曲作为窥视中国日常起居的窗口，这些作品对于欧洲汉学家而言非常有吸引力。

这一观点激发了众多学子的思想火花。讲座结束时，没能抢到提问机会的学生一拥而上，将伊维德截留在讲台上。伊维德极其耐心地为每个学生做出解答，可以看出，他颇享受此情此景。

酒泉市肃州区文化馆：一睹“宝卷” 达成心愿

经过周末的休整后，伊维德踏上了赴甘肃参访的旅程。他对这次参访尤为期待，因为那里有他一直想要达成的两个心愿：听“河西宝卷”，看敦煌莫高窟。虽然从事有关汉学研究多年，访问中国无数次，收藏了多套与“宝卷”和莫高窟有关的书籍，伊维德却从未踏上过甘肃的土地。

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酒泉宝卷”是国内独存至今、仍有生命力的活宝卷，是讲唱文学、语言学、民俗学、宗教史、思想文化史等社会科学宝贵的研究史料。9月15日，伊维德抵达了集有众多珍贵的“宝卷”抄本、刻本的酒泉市肃州区文化馆。他激动地蹲下，一条条地查看“宝卷”目录，忘我地与“宝卷”整理者交流。他提出的数个极其专业的问题令在场的人们感慨连连：“想不到有如此关注‘宝卷’的外国人!”“伊先生实在太懂了。”

更加令人难忘的一幕是，“酒泉宝卷”代表性传承人乔玉安和他的3名弟子，声情并茂地为伊维德诵读了《生身宝卷》。伊维德听得格外认真，他很清楚，这样原汁原味的诵读绝对难得一见。诵读完毕后，伊维德上前紧紧握住乔玉安老人的手，三番五次地说“谢谢”。质朴的老人笑而不语，伊维德深情地说道：“我也是农民出身。”

离开文化馆时，伊维德依依不舍地与所有人合影留念。接下来，伊维德还将赶赴另一个心愿之地：敦煌莫高窟。对他来说，那个神秘的文化源头，蕴藏、催生了无数令人心醉或心碎的交流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