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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里待一段时间,在堆码文字的工作里沉浸久了,我就像缺氧似的心慌气闷,失眠的夜晚,在高楼上远眺空阔辽远的外城和黑峻峻的远山,不仅会想念老家那葱茏的绿色和铁锅柴灶里亨煮的美味。逢到周末就迫不及待地踏上归程,车在公路上疾驰,一拐进路旁的岔道,树们、草们漫山遍野浓浓的绿像从包袱里抖出来似的,一古脑地簇拥到跟前,富含氧离子的空气清冽地冲进鼻子,让人一下子醒脑提神,一抹抹绿漫不经心地从窗外掠过,随处可见鸟雀跳跃,山林里隐隐有鸟的啁啾,走在这条走过无数回的山路,心慢慢归于平静。
看见那株矗立在老街口的百年老柳,就到家了,老屋坐落在老街上,老街颜色灰旧,偏安一隅,如一位朴素安详的老人在座,静看花开叶落,任时光荏苒,无声地历数着关于光阴的故事。在我小时候,老街可是热闹非凡呢,卖衣服、卖菜、蓑衣扁担,买的卖的挤满了人,花红柳绿一条小街热热闹闹。如今,许多年轻人出去了或搬到刚兴起的新街集镇去,老街的住户大多是老人小孩,整条街静悄悄的,母亲正坐在门口专心剥笋,儿子叫了声“外婆”,她惊喜地笑了。 早晨的阳光温暖明亮,我搬张凳子坐在太阳底下,一窝燕子巢筑在廊檐下,老燕子飞出飞进给雏鸟进食,一家子昵昵哝哝并不怕人。“刚刚下过雨,笋多的很,一会会我就掰了一筐,本来昨天就要晒得,可是昨天下雨了,我还害怕今天又下,没想到还晴了,今天刚好晒”一见我回来母亲就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平常家里就她一人,积攒下的话就等我回来听。上街邻建起几座新屋,白瓷砖外墙,高大洋气显着亮堂。下邻家门口一树青杏结的繁密,有一树被压的枝桠下倾,邻家的老婆婆很严厉,哈哈,杏子黄时,不知又有多少“小馋虫”要在树底下流口水罗。当然,杏子黄熟了,老婆婆也会一家送一碗。我坐在门口上下张望,时不时回应一声。“燕子有灵性,你待她好了,她年年都来,都成了我的伴了”,母亲就饶有兴致地说东说西,直到她剥完笋起身。
对面的邻居抱着孙孩来到门上,小孩四个月大,粉粉嫩嫩的,我试着伸手抱她,她竟扑着肉嘟嘟小胖手笑了,这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我小心翼翼地接过她,她伏在我肩头,软软暖暖的,我心满是欢愉,如同捧着珍宝,生怕她触到我的发簪,抱了一会,赶紧将她还回去,她再见着她的奶奶竟咯咯笑出了声,奶奶笑骂一声“一窝狗儿一窝亲”。
剥去笋衣的竹笋淡青嫩黄,在铁锅里煮好了就白白嫩嫩,母亲和我用竹篮将它们盛到楼顶的晒台上摊晾,阳光很充足,笋们安安静静地吸饱阳光,下午时分,它们将变成色泽金黄的笋干。秋天时,母亲会将它们一枝枝理顺,捆扎好,连同积攒的思念一同打包寄给远方的弟弟。晒台高出周围许多,站在上面可以看见四周的房顶,还有远远的青山,我从楼下搬来一把藤椅放在晒台上,沏一杯清茶,捧一本书来读,眼神倦怠时,就抬头看看湛蓝湛蓝的天空,要么就眯上眼睛小憩片刻。
正午时分,母亲开始做饭,干柴在火塘里哔哔啵啵熊熊燃烧,铁锅中的油迅速冒起青烟,葱、姜、蒜、辣椒快速呛锅,腊肉放进去翻炒,散发出浓烈的异香,迅速地弥漫到四处,邻家的狗闻香而来,彷偟着在门外低头寻觅。很久都没有闻到这股诱人的香气了,令人食欲大振,儿子迫不及待地站在锅沿边,身子伏在灶台上,母亲用铲子挑出一块肉来喂进他嘴里,他满嘴香香,高兴地跑出跑进拿筷子摆碗。旺火大灶,一会儿功夫,所有的菜都起锅了,金黄酥脆的干炸土豆片、脆嫩的清炒竹笋、碧绿嫩黄的韭菜鸡蛋。母亲自酿的黄酒,清淡爽口,不一会,母亲已有些微醺,话越发稠密,晌午的阳光开始烈了,照的地上白花花发亮,午饭过后,多数人都在打盹,四周非常安静,只有母亲絮絮叨叨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显出一丝声响,我在这样的静谧里渐渐睡去,梦里又回到儿时的时光,仿佛在小河里趟水,把撮箕往草丛中一扎,猛地提起来,小鱼儿在撮箕里乱蹦,我和小伙伴发出惊呼声。
太阳像一枚大大的土鸡蛋黄,圆圆地搁置在山顶上,余辉给大地涂上一层橙色,天色暗淡下来,我不得不踏上归程,劲爽的山风吹拂,路两旁的树枝叶摇摆,越发显得幽密,突然,我觉得我就是它们当中的一棵树,扎根在乡下松软丰沛的泥土里,朴实无华,自由呼吸,叶绿枝繁。深深挚爱着脚下这片土地,移植进城市的园林,努力生根,挺拔身姿,携一片绿荫与城市的繁华交相辉映,倾听生活的每一种美好,也许终其一生也开不出灼灼的花,结不了饱满的果实,但无论在哪里,我都会以树的姿态站立,昂扬地向着阳光生长。(西乡县委组织部 宋晓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