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钱数到手抽筋张张都是毛毛钱

“数钱数到手抽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有这么一群人，她们数年如一日“数钱数到手抽筋”，她们就是西安公交巴士公司的点钞员，平均每天有20多万元零钞需要她们去清点。走进该公司的“钱堆子”，我过了一把“手抽筋”的瘾，同时也揭开了公交点钞员的神秘面纱。

点钞中心很神秘进入必须得“净身”

在公交巴士公司工作人员陪同下，我第一次来到点钞中心。走进点钞中心第一道大门，门内是一个长约6米、宽约2.5米的安检区，值班室内神情严肃的女工作人员，严密核对着每个人的身份。

安检区与点钞中心大门正对的是一扇玻璃推拉门，上面写着“非点钞中心人员禁止入内”。值班人员详细勘验完身份后，推拉门打开，我这才走进了不到2米宽的窄长过道。

又向前走了大约2米远，进入更衣室，我按要求将随身携带的包、衣兜里的所有现金存放在橱柜里，换上粉色的工作服，只拿着采访本、笔、经过特批后允许携带的照相机、手机走了进来。19名戴着口罩、穿着粉色工作服和2名穿着灰色夹克的女工作人员排着队伍，按次序走进一扇大铁门，门内是一个宽约6米、长约20多米的房子，一股难闻气味扑鼻而来。房子里有21个隔档式办公桌和一张像乒乓球案子似的大方桌，另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台标注有“打捆机”字样的设备。陪同人员说：“你现在走进了真正的点钞中心。”

“最快”点钞员48秒点了100张

19名点钞员各自走向座位，戴上手套、指套，将油笔、工量登记单摆在桌上后，一名女工作人员从“实胆区”内，用平板车推出一摞子个个标注有号码的实胆（装钱的袋子），点钞员们立即起身，拿起一个胆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拉开胆口的推拉式铁盖子，一抖，大量面值五毛、一块的纸币和硬币倾倒在桌上，这些零钞有的破损不堪，有的被揉成团，有的被折叠成飞机、小鸟和心形。

此时，静悄悄的点钞房，传出“刷刷刷”的声音。站在点钞员何艳跟前，只见她的右手就像摘棉花似的，手指上下翻飞，零散的纸币瞬间就“飞”到了左手中。接着，双手捏着100张面值一元的纸币上下一撮，在桌子上又“啪啪”蹾两下，再用一张窄纸条一缠，100元零钞就算清点完了，用时48秒。我又测试了一名看上去速度相对较慢的点钞员，她点完100张纸币，用时1分03秒，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当点钞员才半年多时间，技术还不够娴熟。

清点完胆里的钱后，点钞员在一张表格上填写清楚数额、时间、姓名以后，送到复核员面前，经详细复核后，按照面值分类存放。这时，打捆人员将清点好的10沓（共计1000元）面值1元的纸币，放在打捆机上压紧，再用白颜色的塑料绳子捆绑在一起，装进一个大袋子里。我悄悄数了一下，每个这样的袋子里共装有5万元。我和陪同人员试着抬了一下，5万张面值1元的纸币重量，至少在35公斤以上。

我点了216张毛票子手指麻木

轮到我体验了，工作人员提过来一个钱袋子，哗啦一下将一大堆纸币倒在桌子上，我也学着点钞员们，过起了数钱的“瘾”。我将一张张面值1元的纸币迅速往左手心里放，“1、2、

3、

4……”

起初还边数边计数，突然抽出来一张卷在一起的纸币，等我用一只手将这张纸币捋平，放到另外一只手里时，竟然忘记了自己手里拿了多少钱？

我将手里的钱重新数了一遍，嘴里默念46，又接着拣钱、捋钱、放钱，等数到83时，发现了一张半截子的1元钱，刚将这张残币扔到一边，伸手接着去拣钱时，突然发现一张纸币抽不出来，使劲用手一撮，感觉手指头上黏黏的，仔细一看，一团口香糖将3张纸币粘在了一起。我只好将左手里的一沓钱放在桌上，双手将口香糖清理掉，接着又往下清点。点完100元，我学着点钞员用窄纸条将钱缠起来放到篮子里，还没等我庆祝，陪同人员咧嘴笑着说：“你已经用去了3分38秒，需要提高速度哦。”

在“速度”二字的刺激下，我接着又去清点桌子上的零钞，当清点到第“56”时，右手拇指突然被划了一下，感觉十分疼痛，拇指和食指间的虎口被划了一条口子，血向外渗出。为了赶时间，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尽自己最大努力，以2分16秒的速度数完100元，接着又用9秒钟数了剩余的16元。数完216元，整整用去了6分03秒，这时才感觉右手手指发麻，被划破的虎口钻心的疼。

手是咋被划破的呢？我在桌上没有找到异物。陪同人员告诉我：“天气干燥，刚才那张纸币比较新，是钱把手给划伤了，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我这才弄清楚点钞员们将钱倾倒在桌上后，用喷壶往钱上喷水的原因。

何艳是这个点钞中心工龄最长的，明年就要退休了。她举起右手拇指，摘掉指套说：“你看，指头早都变形了，明显要比左手拇指粗得多。颈椎、腰椎都有问题，这都是长期干同样一件事情造成的。由于坐的时间长，一天下来，两只脚肿的连鞋都穿不上，后来就给脚下放了个木墩子，把脚垫了起来，这才好了点，但是我喜欢这工作，没有别的选择。”按照正常工作量，她平均每天至少要清点1万元，每月的工作量就是30多万，最多的时候，她一个月清点了48万元。点钱的过程中，沙子、口香糖、铁屑、游戏币、残纸币，啥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都必须清理出来。

“有的新钱锋利得跟刀子一样，一不小心，手就会被划一道口子。”何艳说，数钱也会数到“伤痕累累”，由于一天经常需要坐六七个小时，而且要始终保持低头的动作，很多点钞员都患上了肩周炎、颈椎病等职业病。公交车上的零钞经过多次流通，沾满了细菌，将几十万元的零钞放在一起清点，对点钞员而言，每天都要和细菌进行“亲密接触”。刚来的员工不适应，还容易呼吸道感染。

吴楠半年前才来到点钞中心，她伸出两只手说：“你看，我指甲都被钱磨变形了，好在单位定期给发护手霜，要不然皮肤都不知道粗糙成啥了？”她说，刚开始点钱时，感觉小胳膊每天都酸疼酸疼的，吃饭的时候，手指头都伸不直，真的是“数钱数到手抽筋”。到第二个月后，慢慢才感觉适应了这种工作，现在能保证每月完成清点1万元的任务。

吴楠说，她觉得点钞没有什么秘诀，就是要注意力高度集中，要快，拣钱、计数、清理假残币和杂物、缠钱、记账，任何一个环节一旦慢了下来，肯定就影响到了整个速度。12点下班后，点钞区内的大铁门打开，所有人员依次离开，所有的门依次打开、关闭。该中心负责人说，点钞员工作期间不能随意走出点钞区，如果当天的所有零钞还没有清点完，任何人都不能离开，直到把所有钱都点完，这就意味着点钞员们没有固定的下班时间……

体验感悟

每天保持一个动作，在一堆充满异味的钱里数着不属于自己的钱，枯燥、辛苦自不必说，“数钱数到手抽筋”一点都不夸张。但在采访中，点钞员们对自己的工作都很自豪。因为在钱堆里工作，能胜任这个工作，都说明自己的人品绝对靠得住。清点出来的不仅仅有正常的纸币和硬币，还有包裹在钱币里的残币、石头甚至碎屑等垃圾，更有游戏币以及各国各式各样的硬币。希望乘客能理解点钞员的工作，乘车时尽量将钱币展开投放，而不要将钱币揉搓或折叠在一起，这样就能减轻一点她们的劳动强度。文/本报记者赵丽莉实习生冯家宝图/本报记者马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