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息创作不止——“陕军东征五虎上将”之高建群

　　20年前，文学陕军东征，开启了陕西文学的辉煌之旅。当年文学陕军东征口号的提出，源于高建群《最后一个匈奴》的研讨会。20年后，陕西文学界提出“文学陕军再出发”，既是对当年陕军东征精神的一种传承，更体现出了陕西文学界敢于担当时代重托的勇气和责任。这其中，就不能不提高建群。对于文学陕军再出发，高建群举双手赞成：“我们这一代行将老去，陕西文学的未来还要靠年轻一代。要有大气魄，才能脱颖而出。”

　　历史残片缔造出的艺术品

　　“我常常觉得自己像一个女巫，从远处的旷野上捡来许多历史残片，然后在我的斗室里像拼魔方一样将它们拼出许多式样。”著名的文学大师高建群在谈及自己的创作时这样说道。

　　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高建群便与陈忠实、贾平凹、京夫、程海一起闹红了京城，拉开“陕军东征”的序幕，他们也因此被称为“陕军东征五虎上将”。高建群创作的《我在北方收割思想》、《穿越绝地》、《西地平线》、《胡马北风大漠传》、《走失在历史迷宫中的背影》、《成吉思汗的上帝之鞭》等作品自发表便持续爆红，屡获大奖。而他的“大西北三部曲”：《最后一个匈奴》、《最后的民间》、《最后的远行》以其原生态的故事，原生态的人物，原生态的语言，像大西北的原生态民歌一样，纯朴动人，别有韵味，而被读者们奉为“原生态小说”，作品中散发出的在中国文坛鲜少出现的崇高感、古典精神和理想主义色彩，更是吸引了世界各地的读者争先拜读，并称其为“浪漫派文学最后的代表人物”。

　　面对接踵而至的荣誉，高建群并没有迷失，他总是保持着一颗谦卑的心来面对文学，正如他所言：“我每有心得就大声疾呼，激动不已。那一刻我感到历史在深处笑我。我把我的这归结为两个原因。一个是这些年随着我在西域地面上风一样的行走，我取得了历史的信任，它要我肩负起一个使命，即把那历史的每一个断章中那惊世骇俗的一面展现给现代人看。另一个原因则是，随着渐入老境，我变成了一个世界主义者，我有一种大人类情绪，我把途经的道路上的每一个人都当作我最亲的兄弟，我把道路上遇到的每一座坟墓，无论是拱北无论是敖包无论是玛扎，都当作我的祖先的坟墓。”高建群默默地用朴实的语言面对文明近代史、人文地理史的诗化探索，而他身上来自大地、来自民间的智慧气息，使他的文章中也带着一股对万物的关怀和对生命的感悟。正是这隐藏在作品背后的一股子“劲”，使得文章脱离了历史残片的简单堆砌，真正有了筋骨，有了灵魂。

　　心灵的一次远行

　　“我的母亲是一个文盲，我写了二十本书，母亲竟然一个字都没有看过。于是，在我五十岁的时候，我开始画画，而第一幅就是献给我的母亲。”简单的一个作为儿子的愿望，使得高建群在绘画这条道路上“一发不可收拾”。由最初的简单画画到现在的疯狂迷恋，俨然把绘画当做除了文字之外又一个一抒胸怀的好方法了，用他的话说就是：“这些人物形象，已经像魔鬼、像幽灵一样盘踞在我脑子里几十年了，过去我只是用文字来表达。”于是，在他的《大平原》中，高建群根据小说情节创作的多幅插图，这些画以人物为主，在勾勒人物形象的同时，生动再现了生活在渭河平原上的农民的性情，为小说增色不少。

　　“有些画家的大部分画都是复制，而我的每一幅画都是创作，是我的狂傲的生命的喷溅，是我对人类大苦难的关注。我绝不允许我的画芜杂，我要求它充满节制和规则。”高建群并非专业画家，可是他对于画作的要求并没有因此而降低，正是这深入骨髓的对于艺术的认真与执著，使得简单的画作也附上了他独有的味道。不仅绘画如此，高建群更是坚持着毛笔写作的习惯，“我觉得只有一笔一画地写出来的字才是自己的，怎么都改不了”，这朴实执拗的小性格在当今的社会显得越发的可爱。

　　正如他所言，“‘诗不能尽，溢而为书’，《文心雕龙》里是这样说的，意思是说文学创作已经不能表达心中那种洋溢的诗情了，于是求助于书法。我想在这句话的后面再加一句‘书不能达，变而为画’——书法语言也不够了，于是就再添一些画在上面。”观其书画无法而合法度，却又不拘于法，疏密湿淡，随意却在规矩之内，在大开大阖中直抒胸臆，境界直追弘一、虚谷之禅意。

　　生命不息 创作不止

　　“我的‘最后三部曲’，其实就是我站在历史的高度，把我对上百年大西北的诠释报告给世界——那块土地上的人的生存状态，那块土地上走马灯一样的英雄，那块土地上20世纪工人和农民的革命是如何进行的，革命中也许并不重要的英雄人物如何义无反顾地牺牲……我们应该向他们致敬，他们是我们民族的魂。”这是高建群在被问及“大西北三部曲”创作思路时的回答。之所以在这里提及，是因为这正是高建群对于创作的一贯坚持——敬畏，敬畏，敬畏！

　　回顾高建群的创作，不难发现那是一个有血性、有坚持的人对于自己精神血脉的一种守护，没有半丝矫揉造作，平实地直抵人心。就像他自己说的：“浮光掠影的采风根本不能解决问题。现在这个时代，每天都在变化，现在的一天可能相当于过去的几年。因此，我把自己的视野放得很开。”这就是高建群，默默把自己当作祭品奉献给文学的人！

　　“生活是一本常读常新的大书。碑载文化中许多民间智慧是没有的，它得靠你向生活学习。”弹指间，高建群早已年过半百，可他依旧怀揣着他那颗赤子之心，行走在大西北的风中，生命不息，创作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