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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读到过鲁迅的一则轶事:某书局老板悭吝成性,计算稿酬时从不算标点和空格。
鲁迅对此不置可否,但他提交的文稿从头到尾不分章节,也不加标点。书局退回稿子,请鲁迅分段落、加标点。鲁迅便回复对方:“既然如此,可见标点和空格还是必需的,那就得算字数了!”
后来,有专家撰文澄清,这段趣闻是张冠李戴,将另一位作家的故事嫁接到鲁迅身上。
轶闻虽假,鲁迅对标点的认真态度却是真的。
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一些出版商只图名利,编辑亦草率从事,许多书籍出现了胡乱标点的谬误。鲁迅在《马上日记》中即列举了四个“很奇妙的例子”,其一和其四如下:
“国朝陈锡路黄嬭余话云。唐傅奕考覈道经众本。有项羽妾。本齐武平五年彭城人。开项羽妾冢。得之。”
“考……顺治中,秀水又有一陈忱,……著诚斋诗集,不出户庭,录读史随笔,同姓名录诸书。”
以上两条,正确的标点应为:
“国朝陈锡路《黄嬭余话》云:唐傅奕考覈道经众本,有项羽妾本;齐武平五年,彭城人开项羽妾冢,得之。”
“考……顺治中,秀水又有一陈忱,……著《诚斋诗集》、《不出户庭录》、《读史随笔》、《同姓名录》诸书。”
前一例硬是将记述对象由书变为人;后一例更让人啼笑皆非,竟然将几部书名搞得支离破碎。鲁迅为此颇有感慨:“标点古文,确是一种小小的难事,往往无从下笔;有许多处,我常疑心即使请作者自己来标点,怕也不免于迟疑。但上列的几条,却还不至于那么无从索解。”
1919年4月,胡适等六教授借鉴西方语言,在国语统一筹备会上联名提出新式标点符号方案,北洋政府于翌年初颁布推行。之前的古籍并无通用的标点,而文章句读则是读书人的一项基本素质。
鲁迅自幼深受旧学熏陶,北漂那些年又潜心于抄古碑、校古籍,以至于步入中年之后,还偶用文言给友人写信,如1927年底致函蔡元培,1928年底致函陈子英,俱是通篇不加标点。但与此同时,鲁迅站在新文化运动的前沿,致力于推广白话文和新式标点,其小说、杂感均开风气之先,成为一时范本。
胡适的《中国哲学史大纲》是我国最早采用新式标点的著作,当年胡适将这本新著签名送给章太炎,上写“太炎先生指谬”,下署“胡适敬赠”,并按早期的标点方法,在两人名字旁边各加一条黑杠。
章太炎那时对新式标点还不甚了了,看到自己名字旁边有条黑杠,不禁大骂:“何物胡适!竟在我名下胡抹乱画!”及至看到落款,才消了怒气,说:“他的名旁也有一杠,就算互相抵消了罢!”
相比之下,鲁迅积极顺应新潮,在试用新式标点方面身体力行,起初又因尚未熟练掌握而显得谦虚谨慎。1919年4月,他通过钱玄同将小说《药》投给《新青年》杂志,并致信钱玄同说:“请您鉴定改正了那些外国圈点之类,交与编辑人;因为我于外国圈点之类,没有心得,恐怕要错。还有人名旁的线,也要请看一看。譬如里面提起一个花白胡子的人,后来便称他花白胡子,恐怕就该加直线了,我却没有加。”
1935年11月,鲁迅帮助审阅萧红《生死场》的最后一次校稿,15日在致萧军的信中说:“校稿除改正了几个错字之外,又改正了一点格式,例如每行的第一格,就是一个圈或一个点,很不好看,现在都已改正。”
鲁迅这里所说的是标点符号的一条规则,即一行之首不应出现逗号、句号之类。鲁迅关心扶持青年作家向来无微不至,在指导他们的创作方面始终一丝不苟。
标点可见文品,小事可见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