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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三乐(青年编剧) 来源:中国旅游报·乡村周末
人间四月,芳菲已尽,家乡麻城的杜鹃,倒是红艳艳地开了个漫山遍野。小时候春游总是去爬龟山、看杜鹃,那时候的小朋友,只要能离开学校,到哪儿撒个野都是好的,游玩之意并不在山水之间,未曾想到,随着时光变迁,龟山的杜鹃疯长着,竟成了远近闻名的一景。
都说最难改的是乡音,最难忘的是乡情,最是春闺梦里相思又惦记的,正是当年那些年少无知的小伙伴们。去年四月,有人在群空间里贴出一张二十年前的旧照片,群里一下子沸腾起来,叽叽喳喳吵闹一番之后,便定下了时隔二十年后的杜鹃之约。
真到了约定的那一日,到的人并不多,不足十个。天气出乎意料的好,蓝天澄澈,万里无云,龟山上杜鹃的花期刚刚开始,大多是花骨朵儿,也已经是红云一片。上山的路干净宽敞,不似记忆中那样崎岖荒凉,同学间说着熟悉的家乡话,开着玩笑,笑起来,各自的眉梢眼角,早有细纹爬了上来。
那张旧照片上站在第一排的小男生,有点害羞,初中时代外号叫“蚱蜢”。听说他毕业之后就回了家乡,在很好的单位上班,家中娇妻爱子,日子理应不错。当我问到蚱蜢为何没来,身边的同学却选择了缄默,再三追问之后,说他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终日待在家中,不怎么出门。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记忆中的这个男孩子,应当不是这般模样。
那时候,我刚迎来大学之后的第一个寒假,天降大雪买不到回家的车票,刚刚中专毕业开始工作的蚱蜢,从麻城租了一辆面包车开到千里之外的南京接我。回去的高速公路上遭遇冰灾严重堵车,陪他同来的有一对男女朋友在车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我只是正襟危坐,而他则要负责和司机轮番开车。终于到家,我拎起背包在漫天大雪中头也不回地就冲进了家门,只是跟妈妈轻描淡写地说了声是他去接的我。后来他跟别的朋友说,连手都没能碰一下。这份人情债至今未还。
还没下山,就急着拨了他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想起多年前有一次回家,酒桌之上大家开着玩笑,说着当年谁追过谁,谁和谁曾经在一起,蚱蜢一直安静地坐在我旁边听着,等到有位男同学说当年在我课桌里放了一只大青虫其实是因为喜欢我时,蚱蜢猛地站起身,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狠狠地把酒杯砸在桌上,粗声说你们都闭嘴,在我面前谁也没资格说追过她。
那一刻,他一改平日内敛沉闷的样子,像个驾着七彩祥云的骑士。
走在下山的路上,看着红艳艳的杜鹃一如二十年前,我想我还是相信,这一次的打击并不能将他打垮,曾经无怨无悔那么执著的骑士,他心底的那一束光,一定能重新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