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小蛇

　　文<三乐    来源：中国旅游报·乡村周末

        某次在跟胖乎乎的猪头代聊天时，我问他，还记得去扬州的那次吗?他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你这小丫头片子、小不点儿，你啊，那时候真是很难弄。

　　那一次一行四人，烟花三月下扬州，俊、波、猪头代还有我。前两位是情侣，于是酒店开的是三人间，他俩一个被窝，我跟猪头代谁也不愿意睡中间那张床离他俩太近，于是争来争去，他俩睡中间，我和猪头代分隔两边，倒也相安无事。

　　第二天，我跟猪头代晃悠着，来到一个九曲回廊的地方，是一个花鸟虫鱼的市场，在猪头代的怂恿和支持下，我买了一条小蛇。

　　回到学校之后，通过在寝室桌子上的几次表演，小蛇获得了一个新名字“溜得滑”，小名“溜溜”。带着溜溜去图书馆门前那架早已退役的直升机边上的草坪散步，看着它生龙活虎地捕捉着小虫，我想起小时候在《学与玩》上看到的一个小故事：

　　一个小女孩去树林玩，捡回来一颗漂亮的蛋，她一直以为里头有只小天鹅，于是认真地孵啊孵，最后蛋壳破了，里面竟然钻出来一条绿色的小蛇，小姑娘害怕地大哭，小蛇看着她，伤心地流下一滴眼泪，悄然离开，再也没有出现过。那滴眼泪化成了一颗珠子，小女孩天天戴在脖子上，有时候，在珠子里面，能看到那条小绿蛇在跳舞……

　　晚上，我看着矿泉水瓶里静静待着、仿佛死去一般的溜溜，悄悄问它：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会留给我一颗明珠吗?

　　没有。

　　那个午后我坐在小花园里的长凳上，紧张地看着周围有没有人过来，长凳下是一片裸露的沙地，溜溜拘谨地、孤零零地在沙地上僵硬地待着，抬起那小小的脑袋，吐着的舌信子像一丝红线偶尔一闪。它那么小，孤独，无助，看着陌生的沙地，而我就在长凳上坐着。

　　后来，溜溜高高昂起头，向着右边的草丛，义无反顾地溜了过去，那一刻，它像一条真正的蛇。

　　我梦到过它两次，或者三次，记不清，有时候它长得很大很大，有时候它被人砍为两截挂在树上飘荡着，看着我。至于到底是怎样，我却再也无法知道了。

　　现在甚至分不清那次扬州之行到底是一场梦，还是一场真实的青春。那条寂寞的小蛇，也仿佛《少年派》里头的那只老虎一样，也许出现过，也许没有。

　　至于我，我相信它真的来过我的世界，像青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