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大剧院：走出去，当好国家文化平台

原标题：走出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

黑 莓

横跨芝加哥、华盛顿、纽约、费城、渥太华、多伦多、蒙特利尔北美七城，奏响芝加哥交响中心、肯尼迪艺术中心、林肯艺术中心、基默尔艺术中心、渥太华国家艺术中心等7所世界著名音乐厅，2014年11月，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完成了诞生以来最振奋人心的海外巡演。

金发碧眼的北美观众，在谢幕之时，不约而同地全体起立，慷慨热情地击掌喝彩，他们用“amazing”(迷人)、“fabulous”(精彩)表达着内心的激动之情。以冷峻、独立著称的西方文艺评论家也对这支“没有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乐团纷纷亮出高分。美国《责任报》称赞“乐团的表现值得令人脱帽致敬”;历史悠久的《华盛顿邮报》刊出“NCPAO在肯尼迪艺术中心大放光彩”的醒目标题;加拿大发行量最大的《国家邮报》则如是写道：“这是一次光芒闪耀的胜利，中国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的表现，在各方面都可以打一百分。”

在国家大剧院历时7年、一次次的走出去中，乐团的北美之行不失为一个生动的截面。从国家大剧院的走出去解读开来，也许会为中国文化的走出去找到参照与借鉴，带来启迪与思索。

国家文化平台的战略和使命

在中国文化发展的大战略中，国家文化品牌的塑造无疑是重中之重。北京西城区西长安街2号，这座国家级表演艺术中心从诞生之日起，就肩负着这样的使命。“国家”二字的命名，无疑蕴含着巨大期望，更是千斤重担，推动着国家大剧院从成立伊始，就以全球化视野来看待自身的发展，从战略高度明确国际化的定位。在国家大剧院7年的发展历程中，始终不变的是“人民性、艺术性、国际性”三大根本宗旨;一以贯之的是全球化战略、品牌战略和人才战略三大核心战略。

在全球化战略的框架下，国家大剧院致力于搭建中外文化交流的巨大平台，向世界一切经典艺术敞开大门，每年涉外演出比例保持在30%。迄今为止，649家中外艺术团体、全球近20万名艺术家登上了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与此同时，国家大剧院还与英国皇家歌剧院、俄罗斯马林斯基剧院、美国肯尼迪艺术中心等22家院团及机构建立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并与125个国家驻华使馆、289家艺术机构建立了常态化的文化交流关系，打造了一个中外优秀文化相互了解、相互借鉴、相互融合的全球化平台。

推动中外文化交流，国家大剧院一方面着眼于引进来，一方面积极地走出去。7年来，殿堂级大师、世界级名团的频频造访，让引进来的传奇邂逅在这里变得司空见惯：阿巴多、西蒙·拉特、杨颂斯、洛林·马泽尔、艾森巴赫、普拉西多·多明戈，柏林爱乐乐团、维也纳爱乐乐团、费城交响乐团、伦敦交响乐团……世界上几乎所有殿堂级艺术大师和著名艺术院团都在这里登台亮相。国家大剧院的大事记，经历了从“谁来过”到“谁还没来过”的实质性转变。享誉世界的芭蕾编导大师约翰·诺伊梅尔曾对多年前国内的演出环境非常失望，一度发誓再也不踏访中国，随着国家大剧院国际声望的传播与提升，诺伊梅尔最终携其代表作《茶花女》隆重回归，成就了一段佳话;美国著名的OPUS3艺术经纪公司副总裁厄尔·布莱克深深感慨：“到国家大剧院演出已经成为当今世界的一种潮流!” 还有更多来自媒体与评论界的声音也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国家大剧院已经塑造了一个响亮的世界品牌——CHNCPA，它正在成为国际表演艺术领域的重要一极。”

市坐喧哗境，合作见真情，谈笑有鸿儒，往来俱精英。源源不断的引进来为走出去打下重要的战略伏笔，储备了宝贵的战略资源，奠定了坚实的战略基础，让走出去的梦想变得具体而现实。

截至2014年底，国家大剧院已先后赴韩国、奥地利、匈牙利、捷克、德国、日本、澳大利亚、新加坡、美国、加拿大以及我国香港、澳门、台湾等13个国家和地区进行海外巡演，涉及歌剧、音乐会、戏剧、戏曲等多元艺术门类。

而每一次的走出去，都不难看出国家大剧院在战略层面的运筹帷幄。管弦乐团北美巡演就源于国家大剧院与两大战略伙伴的对等交换。2013年，加拿大国家艺术中心交响乐团首次造访“水上明珠”，双方经过几次面对面的谈判，十几回邮件往来协商，最终确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其核心就是达成交换演出的协议，从而为此次北美之行种下了第一粒种子。国家大剧院与费城交响乐团的不解之缘则要追溯到更早。2012年，费城交响乐团深陷经营困境，一度濒临破产，出于对百年老团的敬重，国家大剧院向它慷慨抛出“橄榄枝”，结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策划组织了其在北京、广州、上海和天津四地的巡演。此次，国家大剧院落地北美，也来到对方的主场基默尔艺术中心，进行“回访”演出。

歌剧《奥涅金》走出国门，同样印证了引进来与走出去的战略因果关系。7年间，享誉世界的俄罗斯马林斯基剧院先后6次踏访国家大剧院，成为其最亲密的战略伙伴之一。今年3月，中俄两大剧院联合打造歌剧《奥涅金》，收获巨大成功。在俄方艺术总监捷杰耶夫的盛邀下，《奥涅金》中国组艺术家登上与萨尔兹堡艺术节齐名的国际盛会——白夜艺术节的舞台。

国家大剧院版本的歌剧《图兰朵》亮相韩国，也缘于中韩两座剧院的交好。当年，韩国国立歌剧院院长李素英被国家大剧院高产量、高质量的生产创作能力深深打动，主动邀约《图兰朵》为其2011年的演出季揭幕。次年，对方最新“出炉”的歌剧《艺术家生涯》又在郑明勋大师的指挥下，来华交换演出。

从请进来到走出去，从“战略合作”到“演出置换”， 这就是国家大剧院全球化战略带来的机遇与惊喜。无论是引进来还是走出去，都已经成为国家大剧院提升竞争力、增强话语权、实现跨越式发展的现实需要和必由之路。全球化战略、国际性宗旨，也早已被植入国家大剧院的生命之中。

讲好中国故事 传播中国声音

当今时代，文艺被看作是不同国家和民族相互了解和沟通的最好方式。习近平总书记号召文艺工作者，要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向世界宣传推介我国优秀文化艺术，让国外民众在审美过程中感受魅力，加深对中华文化的认识和理解，这对实现中华文化的伟大复兴有着深远的意义。

历史上，中华文明曾对世界文明产生过重大影响，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和国际地位的提升，灿烂悠久的中国文化正越来越引起世界的关注。放眼当今时代，经济的全球化也空前放大了文化共融的磁场力。世界需要中国文化，中国文化也离不开世界。走出去是大势所趋，是历史的必然。

国家大剧院从一开始就深刻地认识到，代表中国走出去，在世界文化舞台“打联赛”，这对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同时，国家大剧院人也深深明白，文化的融合并不意味着迎合。文化走出去的核心要义，正是要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

国家大剧院一个个走出去的故事，无不深深印证了这一点。

2012年3月，原创歌剧《赵氏孤儿》拉开了国家大剧院赴港澳台巡演的序幕。改编自中国经典戏曲题材，以中国的价值理念和审美视角，传递中华民族自古尊崇的“大义”与“正气”，香港观众对于这部作品的认可和喜爱溢于言表。演出结束时，现场喝彩不绝于耳、雷鸣般的掌声长达10多分钟。香港歌剧院创会主席郑慕智激动地流下眼泪：“这是我们中国人原创的一部歌剧，绝对可以媲美全球任何一个国家的演出!”

NCPA出品的中国故事，也在宝岛台湾产生了巨大共鸣。2013年9月，话剧《王府井》赴台演出，“中华第一街”的故事，不仅浓缩了百年的历史沧桑，更承载了老北京厚重的人文精神。台湾观众不惧台风“天兔”的袭扰，热情高涨。林怀民、吴念真、金士杰等众多文化名人都被这部大戏深深打动。同样在台湾收获感动的，还有话剧《风雪夜归人》。著名剧作家吴祖强的名作被国家大剧院赋予新的生命，台湾《中国时报》评论称：“整场演出就像文火慢炖的老汤，每品一口都是满满的无穷滋味。”

走出国门，国家大剧院呈现的“中国故事”也令世界倾倒。亮相韩国的歌剧《图兰朵》，本身就蕴含着浓厚的中国元素，国家大剧院版本的特别之处更在于，这是由中国青年作曲家郝维亚续写的中国版本。最后18分钟的咏叹调《第一滴眼泪》融入了中国艺术家对中国传统文化精髓的深刻理解与精妙放大，不仅得到了普契尼基金会的肯定与认可，更被世界著名指挥丹尼尔·欧伦盛赞“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续写版本”。

2012年，《赤壁》的欧洲之行在大洋彼岸掀起一股“京剧热”。生旦净丑、唱念做打、水袖圆场、西皮二黄……中华国粹的美不胜收让有着400年历史的维也纳城堡剧院沸腾了。谢幕时，掌声山呼海啸，大幕重启5次，主演李胜素感动落泪：“唱了30年戏，今天我在大洋彼岸受到了最高的礼遇。”城堡剧院总经理马蒂亚斯·哈特曼评价：“今晚的演出是历史性的，它将拓展奥地利人民认知中国文化的视野，也将在他们心中留下深深的中国印记。”

这一次，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登上北美大陆，用音乐——这门全世界共通的语言，再次传递出中国声音。3位中国演奏家、5部中西辉映的经典作品，可谓匠心独运。正如《人民日报》记者撰文所称：“这是中国特色与西洋韵味在音乐中的碰撞，这是中国精神和西洋技巧在音乐中的对话，这也是中国哲学和西洋形式在音乐中的完美交融。”7场演出，全部以陈其钢的《五行》开场，成为最引人注目的中国亮点。美国《华盛顿邮报》高度评价：“细微直观的质感，超凡脱俗的色彩，这支中国乐团深深展现出中国文化的本性。”树立中国文化的形象，既在舞台之上，也在舞台之下。在紧锣密鼓的商演行程之外，国家大剧院乐手们克服了时差与疲惫，走进学校、教会、博物馆，开展多层次的艺术交流活动：从大师课到公开彩排，从公益演出到室内乐沙龙……他们在异国他乡播下了中国文化的种子。

久久为功，响应无穷。在走出去的漫长跋涉中，国家大剧院没有忘记最根本的出发点。把中国文化的独特魅力与世界观众对高雅艺术的兴趣、对中国文化的渴求成功对接，不断产生共鸣、不断有益发酵、不断同频共振。这正是国家大剧院年深日久、一直坚持在做的。

解读NCPA走出去的模式与特色

如果说，国家大剧院全球化战略让走出去成为必然，国家艺术殿堂的使命让传播中国文化成为题中之义，如何更好地走出去，则是国家大剧院思考和实践的重点。每一次成功地走出去都离不开先进理念的指导,高水平的策划运作，精密、系统的专业组织。

选择最主流、最一线的剧院落地，走入具有影响力的国际平台，这是国家大剧院一以贯之的理念与原则。国家大剧院的走出去，没有在低端剧场和边缘城市“跑码头”的先例，瞄准的从来都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文化中心，当代古典音乐生活的轴心重镇抑或是世界艺术版图的心脏地带。在澳大利亚悉尼歌剧院、新加坡地标性的榴莲艺术中心、韩国最负盛名的国立歌剧院、德国大名鼎鼎的柏林音乐厅、日本极具声望的新国立剧场……都留下了国家大剧院的身影。《赤壁》欧洲之行，选择了历史悠久、闻名世界的三座文化名城——奥地利维也纳、捷克布拉格、匈牙利布达佩斯。其中奥地利一站，落地的维也纳城堡剧院，是德语地区最著名的剧院，被誉为“音乐与戏剧的圣殿”。管弦乐团的北美之旅，更是覆盖了世界瞩目的知名艺术殿堂。从享誉全球的美国肯尼迪艺术中心到费城交响乐团的“家乡”基默尔艺术中心，从穆蒂大师的“主场”芝加哥交响中心到指挥长野健的“本营”蒙特利尔艺术宫交响大厅……7座最核心的城市、7所最著名的音乐厅，连成了一条闪光的轨迹。

同时，国家大剧院的走出去从多为对方邀请到被主办方纳入重要的演出季，乐团北美之行便是最生动的注解。在芝加哥交响中心一站，来自中国的新秀乐团与柏林爱乐乐团、伦敦交响乐团同在一个演出季系列。这意味着，主办方要支付国家大剧院符合市场价值的演出费，要免费提供场地、住宿，还要在宣传营销上有所投入，共同承担市场风险。这意味着，年轻的国家大剧院真正实现了以自信、平等的姿态，与肯尼迪艺术中心等世界“百年老店”携手合作、对等交流。

当然，还有始终坚持市场运作的信心与底气。多年来，在走出去中，国家大剧院推行售票而不送票，面向的是当地本土观众，融入的是主流国际市场。2011年，歌剧《赵氏孤儿》香港巡演，可容纳近3000人的香港艺术中心歌剧厅销售率达到了95%以上。《赤壁》欧洲巡演，三地八场演出的票房早早就宣告售罄，上座率均保持在98%以上。管弦乐团北美巡演，7场演出，票房场场飘红。加拿大蒙特利尔一站，售票率达到了96%;美国费城一站，可售票最后仅剩14张。这样的高票房，实属不易。

持之以恒地走出去也让国家大剧院一直都在探索符合自身特点的NCPA模式，通过高水平的策划与组织，让走出去的效果实现最大化。再次剖开北美巡演这个新鲜的样本，你会发现，国家大剧院摸索的是一条另辟蹊径的新路子：不委托经纪公司，独立运作，与海外艺术机构实现“无缝”对接。中国的年轻剧院与美洲大陆的行业翘楚面对面坐在了一张谈判桌上，创造出中国艺术机构驾驭、运作海外巡演的成功案例。

走出去的成功自然还需要专业化、国际化的运营团队。国家大剧院数年如一日的人才战略锻造出了这样一支素质过硬的人才队伍。在一次又一次接待来华演出的顶级大师、顶级名团的过程中，他们没有流于表面的寒暄与程序，没有因快节奏的服务而自乱阵脚，始终沉下心来收集、研究专业艺术院团在管理、营销、巡演、宣传等方方面面的细节、思路和做法。国际上走出去所需的规律与经验，逐渐被国家大剧院人挖掘、掌握、汲取、创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世界顶级经纪公司OPUS3副总裁布莱克看来，和中国打了十几年交道，国家大剧院人称得上是 “艺术无国界，语言无障碍”的专业典范。

从发展战略到特色模式，从策划组织到方法经验，国家大剧院破解了走出去的密码：永葆国家艺术殿堂的文化自觉，积极响应中央关于对外文化交流的核心精神，努力服务中国文化外交的通盘大局;始终从战略高度明确国际化定位，将全球化战略贯穿剧院7年发展之始终，贯穿演出运营的方方面面;清晰认识走出去的规律和途径，秉承对等原则，实行双向交流，坚持市场运作，落地主流音乐厅;准确把握走出去的方法和经验，牢固树立精品意识，广泛开展公益交流，不断创新传播形式，高度重视人才培养。所有这一切，让国家大剧院走出去的步伐，愈加沉稳与矫健。

北美之行，管弦乐团凯旋，国家大剧院院长陈平也荣耀归来。短短两天之内，陈平就会见了肯尼迪艺术中心总裁德博拉·罗特、林肯艺术中心总裁杰德·伯恩斯坦、卡内基音乐厅总裁克里夫·吉林森及大都会歌剧院院长皮特·盖博等美国表演艺术界的四大“巨头”，酝酿着未来的战略合作。我国驻美大使崔天凯由衷感叹：“咱们的国家大剧院真了不起!”

世人见证了国家大剧院的“了不起”，却不知背后的一段小小插曲。彼时，管弦乐团刚刚落地费城，《费城调查者》报社记者戴维·帕特里克带着质疑口吻，提出颇为尖锐的问题：“作为如此年轻的乐团，你们选择走进古典音乐的巅峰之地(Peak Mountain)，这是非常冒险的决定。国家大剧院，真的准备好了吗?”当大幕垂落，帕特里克写下这样一段话：“它虽然成立才短短几年，却完成了其他剧院需要很久才能完成的事情。”

是的，准备好了。国家大剧院用实实在在的表现回应了世界的疑问。历时7年，国家大剧院不仅走出去了，而且走出了一座国家级文化航母的大家风范，更折射出今日中国的精神与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