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单腿学长学妹写情书表白

躲避日寇空袭舍腿保命

昨天，记者在西大新村见到这封情书，话却要从1957年说起。窦育男，西安女孩，当年考入西北大学物理系，进校一个月见到独腿学长张立民，听到他的传奇故事：单腿残疾人能骑自行车，跳高1.25米，会打乒乓球、篮球，会唱歌。后来在一次活动中，她被分配当讲解员，题目是《良师益友张立民》，知道了更多他的故事。

张立民，1936年出生，榆林人，7岁时躲避日寇空袭，不幸摔伤右腿，由于没条件治疗，他跛着腿上完小学，12岁时腿疼得走不动，就医时医生给出没有选择的选择——“舍腿保命”或“舍命保腿”，痛苦中他选择了高位截肢。

是怎样一个人，可以在战胜生命途中的残疾，如此乐观地面对人生？她在思索。因为残疾，他无法与同龄孩子一起上学，受到歧视。为了治病，花光家中所有积蓄，自责的他抱着《无脚飞将军》：一位前苏联飞行员失去双腿后，经过无法想象的超常训练，重返蓝天。“别人能，我为什么不能？”张立民说，当年瘦小的他吃力地撑着拐锻炼，腋下被拐磨出淤痕；操场的双杠上、吊环上、篮球场，无数次地倒下去，又无数次地爬起来！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爱情

1959年秋，她和160多个学生在玉祥门外修马路，他冒着大雨拄着拐杖和大家一起前行。窦育男慢慢发现自己的心被他偷走了，由钦佩到喜欢。夜深人静时，她也一次次地问自己：是否是一时的冲动？灵与肉孰轻孰重？她把暗恋他的想法告诉了家人，遭到舅舅和叔叔的强烈反对，母亲寄托了全部希望的独生女，竟然做出这样背俗的选择。母亲让她慎重考虑一年。一年后，母亲被窦育男的执著所感动，点头同意。

当时，张立民并不知道她暗恋他，当时他在西大留校任教，在党校学习，收到情书时内心欣喜无比，好像太阳都比平常的要温暖许多，之前因为都是学生干部，他对她有一定的了解，泼辣，坦诚，中学时入党靠得住。那会儿，班里的女生非常少，追求她的男孩很多。

情书寄出后，大雪后放晴的元旦，窦育男去找他，两人在食堂吃了鸡蛋炒米饭，临走时她悄悄给他抽屉留下四两粮票。“我害怕他受伤，知道他在爱情方面很谨慎，所以我先征得了母亲的同意，才向他表白的。”窦育男说，得知她不是一时冲动后，她收到了爱情回音——一张贺卡：“不管年轻还是年老，我们都会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爱情。”此后，每当月光洒满护城河畔，爱唱歌的两人踩着芳草丛丛的小径，哼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1964年国庆节，他们举行了特别的婚礼，把婚礼变成“演唱会”，他是男高音，她是女中音，两人唱了十几首歌表达爱意。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到莫斯科

爱情是美好的，很多人都想知道他们婚后的生活是否一样美好。他说，她跟他受了很多苦，之前是独生女很少做家务，可是婚后她不仅忙工作当教师，还要做家务活，独自从煤店拉蜂窝煤到家里，一拉许多年；每次出差探亲都是她送他，提着几十斤的行李；那一年，她背上长了传染性的软瘊，她骑自行车到医院做手术，血流了一背，大夫奇怪怎么没有人陪……

但是，她说自己愿意，她说他拿岳母当亲妈，母亲骨折卧病在床200多天，都是他每天给换药。文革中，她被抓去游街，还被威胁不承认就开除党籍。他百般安慰她一定要挺住，不是事实一定不要承认。他的乐观坚强为她撑起一片晴天。就这样，两人相濡以沫，相互支撑。他获得全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会奉献奖，她开始写书。

婚后依旧浪漫，结婚35年后的国庆节，下着雨，他们打着伞从钟楼往东，走了一条街，只为寻找当年拍结婚照的摄影部，感动了照相馆的人；2007年，老两口和他们的老年合唱团，奔赴俄罗斯国立社会大学，用俄语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到莫斯科，老外们听的泪流满面，因为这首歌又多了韵味：顽强拼搏的生命和忠贞不渝的爱情；今年国庆节，老两口举办了金婚答谢会，向支持他们的朋友赠送了她刚刚出版的书《心路之旅变奏曲》。

文/图首席记者姬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