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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女儿旦旦向韩芝莲“撒娇” 记者 袁琛 摄
西安54岁退休女工这些年过得不易,有人说她傻
可她说,能成母女就是缘分,早就把这孩子当成亲生女儿了
让她忧心的是,孩子不赶紧做第二次手术会非常危险
每天晚上抱着旦旦睡觉,韩芝莲都能感受到孩子“突突”的心跳,这心跳比常人要快很多,也因为这心跳,韩芝莲经常睡不着觉:孩子再不做手术会非常危险,无论如何也要给孩子把手术做了。
弟弟捡回个女婴 三个月后查出患有先心病
韩芝莲54岁,陕西省建材机械厂退休女工,西安市灞桥区人,12年前,当自己的女儿已经15岁时,她突然多了一个小女儿。
韩芝莲的弟弟是个拉煤的打工仔,12年前的国庆期间,在大雁塔附近捡到了一名被遗弃的女婴,女婴眼睛大皮肤白,当时32岁的弟弟看到孩子激动不已,连忙抱到姐姐家,准备让姐姐先帮他带着。他们给孩子取了个可爱的小名“旦旦”。
“旦旦小时候总哭,只有竖着抱才好点。”韩芝莲说,孩子太小不会说,其实她那是喘得难受。抱回来3个月后,咳嗽发烧的旦旦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一家人陷入困难。弟弟靠拉煤为生只能养活得住自己,韩芝莲只好自己负担,给旦旦打针吃药维持了4年,在好心人的捐助下,旦旦4岁的时候做了一次心脏手术。“孩子身上插满管子,让人心疼。”韩芝莲说,旦旦可能已经不记得了,她4岁以前,每年过年都是在医院过的。
考虑到孩子上学 她空着自己的房子租住城中村
“做完手术3个月,医生就说可能还得再做第二次手术。”这让韩芝莲再次陷入担忧,这么多年这块石头一直压在她的心里。但看着旦旦一点点长大,聪明活泼,韩芝莲坚定了养育孩子的决心,她用每月1500多元的退休金将旦旦养到了12岁。
原本住的单位家属院拆迁赔了一笔钱,韩芝莲又借了些钱买了套经适房,但这套房至今还闲置着,因为附近没有小学,考虑到旦旦上学的问题,5年前韩芝莲在灞桥区柳巷村租了一间民房,母女3人一直住在这里。旦旦今年已经上五年级了。
“厂里人笑话我,说我把自己的房子空着租房住。”韩芝莲说。
昨日下午2时许,华商报记者来到韩芝莲的住处,她们租住的是一家民房的二楼,屋子被隔成两间小屋一间大屋,其中一间小屋内放着一张大床,母女3人都睡在这张床上,另外一间小屋堆满了衣物等杂物,外面的大屋则兼具厨房、客厅的功能,有灶具、茶几等,还有一台老式电视机和一台已经坏了的冰箱,屋里光线很暗,白天也得开灯,可以看到墙上贴着字母表。
孩子冬天爱生病 才10月中旬已备好取暖钢炭
屋子进门处堆着几袋钢炭,韩芝莲说那是给今年冬天取暖准备的,因为旦旦每到冬天就特别容易犯病,咳嗽引发肺炎,而肺又和心脏离得很近,担心旦旦的身体,每年10月底天一冷她就在屋里生起钢炭炉子,让孩子暖和点。
“这么多年,旦旦冬天没参加过期末考试。”韩芝莲说,因为身体不好难以抵挡严寒,旦旦好几次在学校生病呕吐,老师打电话叫她去领回孩子,所以天气太冷的时候她就不让孩子上学了,也因此耽误了孩子的学习。旦旦正是贪玩的年龄,特别喜欢跳皮筋,但医生说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为此她没收了旦旦很多条橡皮筋。
“只要她健健康康的,我就高兴。”韩芝莲说,有人说她傻,为了个捡来的孩子让自己过得辛苦,但她觉得能成为母女就是缘分,她早就把旦旦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了。
怕疼不想做手术 快乐的孩子不懂病情的凶险
昨日,华商报记者见到了旦旦,她身高将近1.4米,眼睛大、皮肤白,活泼开朗一点都不怕生人,还特别喜欢和摄影记者斗嘴,就是偏瘦,韩芝莲说孩子从小挑食,不爱面食爱吃米饭。
“一丢丢”(意为一点点)是旦旦回答问题的口头禅,说到对当年手术的印象和对爸爸的印象时,孩子都这么回答。旦旦说她缺课多,所以学习成绩一直处于中下游,只有英语成绩很好,每次都能考90多分,因为姐姐是英语老师,经常给她教英语。
“我不想做手术,怕疼。”昨日,当韩芝莲说起做手术的事时,旦旦表现得很不情愿,她似乎并不清楚先天性心脏病的危害,说自己不难受,就是冬天爱生病。按照韩芝莲的示范,华商报记者感受了旦旦的心跳,“突突”的跳动特别强烈,没有规律且非常急促,比正常人的心脏跳动速度要快很多。
虽然孩子不愿意做手术,但韩芝莲清楚,旦旦再不做手术将会非常危险,无论如何她也要给孩子把手术做了。
丈夫不同意领养 在外打工每年过年才回来一次
韩芝莲说,她45岁退休,退休后就一直没有工作,全职在家带旦旦,5年前开始陪读,两个女儿的陪伴让她的生活很充实,虽然别人不理解,但她觉得认定了就要坚持下去。
当年领养旦旦时,韩芝莲的丈夫就不同意,后来丈夫去了南方打工,经常不回家,现在也只有过年才会回来一次,但这些她都不愿多提,只想安心照顾旦旦。大女儿莎莎大学毕业后在附近的一所小学当了一名临聘英语教师,能帮着照顾小女儿了。旦旦4岁那年医生说的话韩芝莲一直记着,每年都会带旦旦去医院复查,去年复查的结果,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今年9月26日再次复查后,医生说得赶紧做二次手术,不然将非常危险。
昨日上午,韩芝莲又去西京医院去咨询做手术的事,结果因为主治医生进了手术室,她扑了个空,回家已经下午2时,买了份凉皮草草吃了午饭。“我成天想孩子的事,愁得睡不着。”韩芝莲说,每天晚上抱着旦旦睡觉时,听着孩子“突突”的心脏跳动声,心里就更慌。
相处久了有感情 姐姐总想给妹妹买吃的穿的
“两个女儿,听说小女儿有病。”昨日下午,韩芝莲出门后和邻居们打招呼,邻居们告诉华商报记者,韩芝莲话不多,平时和两个女儿一起生活,大女儿在外面上班,韩芝莲就在家照顾小女儿旦旦,旦旦活泼好动,看起来和其他孩子没啥区别,但听说这孩子身体不好。而且几乎没见过孩子的父亲,他们也不敢多问。
“一开始不太愿意接受,但毕竟在一起久了就成了亲人。”昨日,旦旦的姐姐莎莎说,妈妈领养旦旦时她上高中,刚开始很不能理解妈妈的做法,突然来了一个妹妹分享了自己的母爱,她很不能接受,而且妹妹经常生病,家里的生活也因此变得拮据。但后来和妹妹在一起久了有了感情,她也很疼爱这个妹妹,时不时地总想给她买吃的买穿的。爸爸在南方打工不太回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她也一直在劝爸爸,希望他能回来帮妈妈分担一些。
这病不能再拖了 医生说得赶紧做第二次手术
西京医院心血管外科的王红兵教授是旦旦的主治医生,从旦旦4岁时的手术到以后每年的复查,王红兵时刻关注着这个可怜又幸运的孩子。
“韩女士不容易,我们也都想帮助她。”王红兵说,旦旦4岁时来到医院,经检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完全型房室管畸形,心脏二尖瓣有裂痕,当年孩子年龄太小无法做大手术,为了保命只能对二尖瓣进行修补。他们的方案就是持续观察,等孩子成人后如果条件成熟再进行换瓣手术。但去年和今年复查时发现,孩子的二尖瓣下血速度加快,出现大量瓣上返流,这种情况非常危急,再拖下去担心心脏会变大,病情加重就会有生命危险。孩子现在的年龄可以承受换瓣手术,他们建议孩子尽快入院进行手术。手术后,只要终身服用抗凝血药物就可以维持。
“我们怕把孩子耽误了,但又无能为力。”王红兵说,他们希望孩子能够健康成长,但是韩女士家庭经济情况不好,做这个手术最少需要8万元,他们科室即使募捐也凑不够这么大的数字。
对话母亲
她的世界里全是这个领养的女儿
昨日,记者采访时,旦旦一直在床上玩耍,还拿出家里的影集翻看,里面的照片大都是旦旦从小到大的,而这些照片都是韩芝莲拍摄的。记者在和旦旦以及韩芝莲对话中能明显感觉到,如果没有疾病,她们的生活其实充满快乐和爱。
记者:旦旦长得很漂亮,长大后当模特怎么样?
韩芝莲:(充满爱意地看着旦旦)当年就是看她漂亮,越养越舍不得。
旦旦:不当,我喜欢英语,要像姐姐一样当英语老师。
记者:你们经济上怎么样?韩芝莲:我的退休金1500多元,每月房租450元,其实我倒没啥,穿穿大女儿的衣服就行,就是总觉得旦旦吃不好、穿不好。
记者:旦旦平时听话吗?
韩芝莲:聪明,有眼色,经常帮我干家务,拖把在一楼,她经常自己去拿拖把上来拖地。
记者:为什么邻居都不知道旦旦的身世?
韩芝莲:不想告诉他们,不希望孩子出去被别人歧视,她就是我的亲女儿。
记者:旦旦知道妈妈的生日吗?
旦旦:(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韩芝莲:旦旦是国庆节捡回来的,所以生日就定在9月底,国庆前刚买了蛋糕庆祝生日。
华商报记者 赵瑞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