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点,滕号魁和7位同伴一起爬山前往目的地。
山中的路陡峭难走,滕号魁经常要攀爬而行。
他们都来自鸡窝子村,该村共有三百多名村民,人均只有三分耕地,而且山地种植粮食作物成活率低,这两年临近公路的村民开起了农家乐,经济上稍有改观,但仍有不少村民以采药为生。
5月26日,记者跟随这些朴实勤劳的采药人走进深山,记录下了他们采药的足迹。滕号魁15岁就开始上山采药,37年来,每年4月到10月,除了下雨他几乎天天进山。运气不好时一无所获,但运气好时能挖几十斤药材,每年下来,也有数万元收入。鸡窝子村像他这样的采药人有七八个,他的儿子从14岁起就跟着父亲上山挖药,现在已经26岁,仍随父亲一起上山。
他们8人一路攀爬,用随身携带的弯刀在没有路的地方披荆斩棘,经过两个小时约莫爬了20里山路后,他们来到海拔1800米的山上,这里人迹罕至,同时药材也相对丰富。随后他们像一张大网一样散开在山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发出叫声,伙伴们听到后也分别发出叫声回应,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来确认同伴是否安全。直到下午两点多钟,他们又重新聚在一起,各自拿出带来的干粮和水咽下,闲聊几句而后各自休息片刻,但没有人真正睡着。
采药是个高危的职业,采药人毛波耳朵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几年前与熊正面遭遇,他拼命挣脱才逃得性命,耳朵上却留下了难以消退的印记,这让他至今心有余悸。被熊袭击过的采药人和村民都不是孤例。
危险不仅仅来自猛兽,白天的山林“树林荫翳,鸣声上下”,但起雾后的大山绝不可爱,尤其是对迷路的人,“云横秦岭家何在”只有内心真实的恐慌,没有任何形式上的美感,此间因大雾迷路而丧生的人不在少数。
采药人腾号魁最难忘的一次遇险是在山中迷路,山里气候变化莫测,前一阵还是晴空万里,一阵风过后,就有可能暴雨如注,即便是下上一场大雪也不奇怪。“上次迷路就是遇到大雾,看着哪里都一样,太阳隐去,不辨东西,越走越远。” 幸运的是,一天一夜后,腾号魁最终走出了大山,一问已是宁陕县的地面。那漆黑的一夜,腾号魁形容自己“一边是强烈的求生欲,一边心乱如麻”。那以后他不再独自进山,而是与四五人结伴而行——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滕号魁说,以前周围山里药材很多,田间地头也能挖到药,有时午饭后在房前屋后、山根根转转,就能弄回一些药材。现在不行了,挖药人多了,附近几乎挖不到猪苓了,得去远山。
晚上8点,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秦岭山后,滕号魁和同伴们陆续从山中走出,而他们的妻子则已经做好了热饭等待他们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