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这座古楼,正是郗家老宅保存下来的惟一建筑。这座楼房有地上两层,地下一层,院中是一处天井,整栋楼十来米高。地上的第一层高出地面五六十厘米,除墙体是砖外,其余部分基本都为木质结构。东西两面砖墙上各嵌着一块石碑,分别刻着“宁静”、“淡泊”,标榜着主人的信仰与性情。门厅摆着一张木几,几把小凳子磨得发亮,摆放四周,木条拼成的地板踩上去吱吱作响。黄褐色的木门上雕花精美,孔融让梨以及二十四孝的故事图说流露出祖辈对子孙的用心和期望。迈过门槛,大厅两侧是供居住的主人房。房间内陈列着深色的木柜,柜上的铜锁很是别致,多为石榴瓶装把手。房子中做工精美的铁艺雕花架子床非常吸引人,主人说,民国时,木架子床多见,像这样的铁艺算是很时尚的。房间一角是一张有些年头的婴儿床,床里摆放着现代的婚纱照。郗卫说,婴儿床是60多年前父亲为他做的,婚纱照则是自己儿子近年拍摄的,现代与古老的生活气息就这样交融着。
再从窄小的楼梯走上二楼,阳台边木质栏杆上捧莲花、下垂仙桃、中雕花蔓,一对龙头从栏杆处伸出头来。“这座二层楼是第二进院的主楼,在它后面曾经还有一拱青石桥。这座楼现在看起来并不高大,在当时可是比较突兀的。听我婆婆说,解放初,周围房子都低,视线好,天气好的时候,站在二层凭栏远眺,能看到远处的大雁塔!”说到这儿,王晓燕很是自豪。
二楼还有个很有规模的书架,书架有六七米长,就像一堵墙。王晓燕说:“书架的用途灵活,既摆书,也作为室内空间的分割,中间还有能开关的门板,可以过人,这在当时的一般人家很难见到。”阳光从小窗格间照到书房,来不及拭去的尘土更增添了一份古朴。
地下室也是这座老宅的一个特色,由8个一尺见方的青石立柱分散其中支撑着,里面堆放一些杂物,早年翻修屋顶时换下的旧砖瓦、滴水等也摆放其中。地下室还套着个里间,里面有张大床。王晓燕说,地下室冬暖夏凉,任凭外面30多度的高温,地下室也只有20来度。上世纪五十年代,修建交大时,包括地下室在内的郗家多间房子里都借住过南方来的工人。
杨虎城多次造访过郗家宅院
郗卫夫妇还保存着多张珍贵的照片资料。在一张“辛亥革命五十周年参加辛亥革命老人合影”中,周恩来、董必武、沈钧儒等人位列其中,第三排站着的人中,有一位就是当时郗家宅院的第二代主人——郗卫的爷爷郗朝俊。郗卫说,那是1961年,爷爷作为辛亥革命陕西仅有的两名代表之一,赴北京接受国家领导人接见时拍摄的,同去的另一位代表是康继尧。
郗朝俊是从这所宅院走出去的一位知名人士,是陕西著名的法学家。他1882年生于陕西华阴县。1901年考为庠生,次年考入关中大学堂。1905年,22岁的他,学习优异,被学堂选送日本学习,成为陕西省最早赴日留学生之一。1906年在日本加入孙中山组织领导的同盟会。随后几年,一边攻读学习,一边参加革命工作。再后来,郗朝俊先后在西安、南京、湖北等地任职,担任过陕西最高法院推事、立法院立法委员、陕西高等法院院长、西北大学法律系教授等职。同时,他伏案著述,创作了《法学通论》《刑律原理》《刑法原理》等著作。
除了走出去的知名人士,郗家大宅还走进过重要人物。著名爱国将领杨虎城曾多次造访郗家宅院,这缘于他与郗朝俊长子郗昌麒的一段渊源。郗昌麒早年留学日本,其间,结识了杨虎城及其夫人谢葆真。关于杨虎城的片段,王晓燕都是后来听婆婆回忆讲的。她说,据婆婆说,后来大伯回到西安,杨虎城多次携夫人谢葆真来过家里,当时都坐在这栋楼前的小凉亭里喝茶、听戏。至今,杨虎城夫妇和大伯郗昌麒夫妇以及秘书米暂沉的合影,还被王晓燕珍藏着。
作为老宅的第四代主人,郗卫、王晓燕夫妇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老宅遭到破坏。“周围很多旧房子都拆迁改造了,我们害怕它也难免。”王晓燕说,这几年,老宅吸引了西安博物院、西安市文物局的多位文物、民俗专家到访,大家对她和爱人保护老宅的行为予以肯定。王晓燕说,他们希望老宅得到保护,不仅仅因为那是自己的家,更觉得这座精美的清代建筑是承载历史记忆的珍贵文物,为此,他们曾拒绝过别人关于改造老宅、出租赚钱的建议,他们希望这里能成为西安人搜寻历史、感受古朴的一个僻静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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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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