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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秦岭深处,有一户清泉环抱,绿树掩映的人家。二老早已过世,留下两男一女。哥俩相貌俊秀,均已成家。可惜妹妹又秃又哑,连个名儿也没有,就叫她哑姑。哑姑虽有残疾,却聪明能干,在家担水、喂猪,垫圈;出门割竹,剜菜、采药。若遇雨天便打麻搓绳,夜里还常给牲口添草饮水。哑姑的二嫂是山前岭后有名的恶人,连大哥也惹不起她,自打过门那天起,对哑姑死活不喜欢,今天嫌搓的绳细,明天嫌采的药贱,稍不随意,哑姑连残汤剩水也喝不上一碗。只有大嫂心疼哑姑。夏天添衣衫,帮她把袖子做宽,落冬缝棉袄,前心后背把棉花铺厚。三天两头,揣些馍馍饼饼给哑姑吃。
一天,哑姑给坡上做活的哥哥送饭,归来时,突然阴云四起,山风骤起,转眼问,瓢泼大雨夹着响雷,从山崖那边猛扑过来。哑姑急忙躲进崖壳,见一老太婆中了漆毒,全身红肿,呻吟抽搐,哑姑忙上前扶伺。待雨停后,硬把老太婆背回家中,安顿在自己床上,转身向崖头爬去。她知道漆毒要用八木解,很快采回药来,生火煎熬,给老人擦洗。又从罐里掏出两颗鸡蛋,冲成蛋花,端给老人充饥。二嫂走娘家回来看到,脸黑的锅底一般,张口就骂,数落哑姑“吃家饭,管野闲,今晚锅里没你的饭!”老太婆见此情景,不好久留,便起身告辞。临别,老人用手摸摸哑姑的秃头,嘴里咕噜了几句,向东方飘然而去。
当夜,云淡星稀、山静林寂,大嫂来给哑姑送吃食,朦胧的月色下,小黑马驮着三捆细麻绳,拴在门外。透过山柴插的窗洞,见哑姑正在灯下梳头,一头秀发,披在肩上。桐油灯盏,照见桌上放着的秃头壳。大嫂心里一怔,忙推门进屋,双手捧起哑姑新长的头发,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泪珠儿双颗双颗往下滴。哑姑忙给大嫂擦干脸上的泪水,大嫂给小姑梳好发髻。哑姑把晒得响崩干的天麻、党参、柴胡、白芷、苍术一一装进药袋,又端起秃头壳,放进衣箱上了锁,把钥匙放在大嫂手掌心。泪眼直愣愣地盯着大嫂,伸出三个指拇比划一番,便一步跨出门外,翻身上马,飞奔而去。大嫂扑上去拦挡,只抓住一节细绳头。
哑姑走了,哥俩和大嫂急得团团转,二嫂却没事一样。一家人围着衣箱听大嫂诉说后,都觉稀奇。二嫂心里一盘算:老太婆莫不是神仙下凡,且不说秃女子变成了摇钱树,箱子里恐怕还有啥稀罕的宝物哩。“隔夜的金子不如到手的铜!”要立即开箱,看个究竟。大嫂说要等三天以后,劝他不要乱动。第二天,二嫂发起泼来:“谁不叫开箱就分家,哑姑是我拉扯大的,衣箱该归我!”说着拿起菜刀就去撬。两弟兄一人一只脚,踩住箱盖,决意不准打开。第三天,太阳一竹竿高了,二嫂才披衣起床,见家中无人,便扭锁开箱。掀开箱盖,啊!只见金光灿灿,照得她眼花缭乱,揉揉眼,仔细看来,竟是顶半金半银的花冠。二嫂一把抓起,抱在怀里。说也奇怪,花冠顿时黯然失色,变成了一堆包谷渣,一条乌梢蛇喷着火焰子扑过来,吓得她面如土色,摔倒在地,不省人事。大嫂闻声看时,它又变成了一顶金银花冠。晌午时分,山道上马啼声得得,小黑马的尾巴上拖着细麻绳回家了,左等右盼,却不见哑姑的影子,真是“马到人不到”。从此,人们便把这里叫做“马道”。
哑姑哪去了?兄弟俩顺着麻绳引的路去寻找。他们翻过了三十三座山梁,淌过了三十三条溪流。突然,群山中闪出一块小平坝,一座石峰突兀而起,山泉飞流直下,从峰侧潺潺流过,峰顶上云腾雾漫,古树参天,浮云过处,崖壁上依稀显出一个石洞。弟兄俩顺山道攀登直上,见哑姑和被她疗救过的老太婆住在洞中。她们昨过活哩?两人四下环顾,见洞外田禾茁壮、蔬菜青葱,架上葫芦沉甸甸,藤上葡萄一串串;洞里一个个红布口袋装满了炮制好的草药,几个山民正在洞里求医。弟兄俩见此情景,知道老太婆不是寻常妇道,妹妹跟她行医布善,也是一件好事,遂放心归去。之后,哑姑跟着老人,医术愈学愈精,山民们服了她煎的草药,百病皆除;敷了她配的水药,百疮全愈。贫寒人求医,分文不收。于是前山后寨,四乡八镇求医问病的人,牵着线线往这里涌。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贤慧善良的哑姑,便在宝峰山上盖起了寺庙,山洞里还塑起哑姑娘娘全身像。至今,远近的人都把宝峰山叫哑姑山。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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