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灌的故事（2）

    一副对联惊知府
    清代的同州府管辖韩城、合阳、潼关、华县、华阴、大荔、白水、蒲城、澄城、朝邑十县。新任知府上任后，修建了一所高大的知府衙门，并想在衙门口雕刻一副合乎他心意的对联，为此他召集了许多知名文人，但拟的对联都不中意。知府便出了一张征联榜文，上边写着：只要对联取中，赏银十两。这时，李灌正好赶脚来到这里，看了以后便扯下榜文。差人拉他去见知府大人，知府一见大怒，说：“何处刁民愚昧无知，竟敢扯了本府榜文，给我先打二十大板！”李灌忙说：“大人出榜征联，为何出尔反尔？”知府说：“有其才必有其貌，你灞象个讨饭的乞丐，能有什么奇联妙对？”没等说完，李灌便笑了起来，说：“人不可貌相，海水岂可斗量！三国张松貌虽不扬而才华横溢。大人以貌取人，恐非卓识。敝人献联，若不中意，再责不迟；若中尊意，当之如何？”知府大人见他谈吐文雅，气宇轩昂，不由得面红耳赤，连忙说：“只要中意，如数赏赐，若能缮写，加倍付银。”说毕让差人取来文房四宝。李灌不假思索一挥而就，上联是：“二华关大水”，下联是：“三城朝合阳”，横额是：“统制十城。”这对联的“二华”指华县、华阴，“关”指潼关，“大”指大荔，“水”指白水，“三城”指蒲城、韩城、澄城，“朝”指朝邑，加上合阳，共是十县。
    知府看后，拍手称赞，说：“好一个二华关大水，三城朝合阳！不仅联文奇妙，就是墨迹也是铁划银钩。只有十字，便把本府所辖十县，尽括其中。妙哉！妙哉！请问先生高名上姓？”李灌笑了笑说：“草野之人，贱名十八子，何劳大人前倨后恭。家境贫寒，偶尔为之，请取赏银，不敢多望。”知府大人只好如数赏银二十两。
    李灌走后，知府把召集的文人叫来训斥了一顿，并让大家看了李灌的对联。当其中有人说出是李灌笔迹时，知府心想，怪道他说叫十八子，何不聘他为师爷？想到这里，马上让差人追他回来。差人追上李灌问：“你是李灌先生吗？大人有请！”李灌笑着说：“我怎么是李灌，你没听人说过李灌吗？”差人说：“没听说过，他是怎样个人？”李灌说：“李灌李灌，从不闪面。走州过县，随机应变。素不识面，真乃笨蛋！”差人回去，照原话一说，知府说：“唉，你才是真正的笨蛋！”
    （王宝乾讲述 王宏声整理）
    写状
    李灌赶着轿车子送上京应试的举子，回来路过山西闻喜县，在县城附近见一中年妇人跟在一个年轻人后面，边走边哭，十分凄惨。李灌停住轿车一问，这妇人姓张，同往的是他儿子。原是个富裕户，订王某之女为婚。后不幸遭灾，家道中落，王某嫌贫爱富，有意悔婚。张氏告到闻喜县，不料县官接了王某的银子，竟当堂勒逼退婚。张氏无奈，只得遵断，思前想后，不由伤心落泪。
    李灌听罢，安慰张氏说：“你不要难过，待我给你写张状子，保你打赢官司。”张氏听言，喜从天降，十分高兴。李灌取出纸笔，刷刷写好一张状子递过来，张氏却又不敢接状子，说：“本县老爷刚断过的案子，如何翻得过来？”李灌哈哈一笑说：“县官若问你谁写的状子，你就说，写状子的人从东边来，坐的是轿子，再不要多说，保你打赢官司。”
    张氏照着李灌说的又到衙门去喊冤，果然县官一问，不敢怠慢，当即就接了状子，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从东来，有公干，见一妇人路边站。
    忙住轿，问一遍，好一大胆闻喜县。
    偏富汉，欺贫贱，人家婚姻你拆散。
    限你今天重新断，回来我要查案卷。
    县官看完状子，心惊胆战，忙打发人把王某叫来，在屏风后悄悄地说：“我看这呈文口气硬，来头不小啊！想是哪位西巡钦差过此，咱们再不敢胡来了，还是把女儿给人家，让其早早完婚，免得惹麻烦。”王某听罢，心里也害怕，不但连连称是，还备办了丰厚的嫁妆，连同一座庄院陪给女婿。
    事情过了两年，李灌又从这里路过，向人问起此事。人们都说：“当官的不如赶车的有才干，至现在县官还怕巡抚大人来查案卷哩！”
    （行知省讲述 梁浩秋整理）
    给哑巴写状子
    过去合阳县衙门口有个人专门给人写状子。有一天，一个哑巴来到写状人面前，比比划划地向写状人说，有人把他打了，他要到县衙门去告，请求给写张状子。这写状人写过不少状子，可这次作难了。这哑巴姓甚名谁，他要告的又是哪个，一点儿也说不清，状子该如何写呀？围观的人不少，但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恰好，李灌赶集进城，见围了一堆人，忙问何事。写状人告知原因，李灌微微一笑说：“这有何难？”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下四行字：
    “告状人，是哑吧，不知道告的是哪达。
    去两个差人跟哑吧，指到哪达抓哪达。”
    哑巴把状子呈给县太爷。县太爷一看是李灌的笔迹，不敢怠慢，忙派了两个差人跟着哑吧去抓人，替哑巴伸了冤。
    （赵玉如讲述 赵铁魁整理）
    我出四十两银子
    有个生意人大路上碰到两个强盗，要抢他的行李。这生意人奋起还击，用斧头砍死了一个强盗。另一个强盗告到县衙，说生意人打死了他的伙伴。
    全城的人都觉得这是个新鲜事，都来看老爷咋个断案，李灌也挤在人群里。这事本来是秃子头上的虱，明晃晃地摆着，可是那强盗给老爷塞了不少钱，老爷却判生意人没理，说：“本该从严惩处，姑念你要挣钱养家，判你给原告二十两银子，免受牢狱之苦。”众人听了气愤不平，但又没有办法。这时，只见李灌走上前去说：“老爷，我出四十两银子，让我也打死两个人吧！”老爷说：“你要打死谁？”李灌说：“一个是你，”又指着那强盗说：“一个就是他！”
    众人齐声说好，老爷无法，只得判生意人无罪。
    （梁绪昌讲述 梁浩秋整理）
    赠诗
    有一年秋天，一位合阳县令即将离任。那些有名的乡绅，还有城里的富商巨贾都来送行，一直送到城外十里的金水沟畔。这时，县官看到满坡的柿树在秋阳的照射下，通红一片，好似红霞落在金水两岸；又看看那么多送行的人群，抑制不住满心欢喜。可当想到在合阳几年，数次去请李灌，都碰了一鼻子灰，今日要走，也不见来送行，心中不免有些气恼。
    正在这时，手下人报道：“李先生前来送行。”
    县官一听李灌来了，心想：还是自己在合阳比前任干得好，不然怎么李灌也来了呢？
    只见李灌骑着一头小毛驴，一直走到县官轿前，才下驴说到：“老叟没有高骡大马，一步来迟，请大人见谅！”
    县官忙迎上去说：“先生亲来送行，已经担待不起，岂有怪罪之理！”
    李灌说：“老叟无力备办厚礼，也无佳肴为大人饯行，作了几句诗，不知大人愿听否？”
    县官听了这话，满脸都是笑：“那真是求之不得，请先生吟来。”
    李灌双手倒剪，眼望金水两岸被秋霜染红的柿树，开口道：“你送大老爷——”
    县官装出内行的样子说：“好，起首平而不俗！”
    李灌接着说：“我送大老爷——”县官接口道：“情真意切，下官感激不尽！”
    李灌又道：“金水两岸飘红叶——”
    县官一听，拍手叫绝，送行的人也都连连称赞，等着听下面更精彩的诗句。只见李灌满腔悲愤地说：“尽是黎民血！”
    县官听了，呆若木鸡。
    （王德荣讲述 史耀增整理）
    送县官
    有一年，合阳的县官调任山西。这家伙在合阳搜刮民财，欺压百姓，临走时却要老虎戴佛珠，假充善人，设下丰盛的席面请合阳的名人赴宴，李灌自然也在被请之列。不过李灌这一次没有推辞，痛痛快快地说：“请回复老爷，一宸如期前往！”
    县官几次请李灌都碰了钉子，这次听说李灌答应下来，高兴得不得了，早早地站在门外等候。可是直到晌午端，还不见李灌的影儿，没法子，只得吩咐开席。菜上了一半，李灌满头大汗地来了，一进门便说：“咳，你不知道，眼见得谷子熟透了，麻雀却害的不行。这一伙刚走，那一伙又来了。俗话说，麻雀一万，一天一石（担），都是糟践百姓哩？”县官说：“李先生辛苦了！本官即将离任，还想求先生的墨宝哩！”李灌痛痛快快地说：“只要大人不嫌弃，理应献丑。”县官听言高兴极了，忙吩咐取来纸笔。
    李灌胸有成竹，展纸提笔，顷刻写就。众人看时，只见纸上写着：
    一伙一伙又一伙，嘟儿嘟儿飞过河。
    一落一石害死人，凤凰怎少你怎多？
    众人这才悟出李灌是借着麻雀巧骂县官把合阳人害苦了，又要过黄河到山西去害人。县官也品出了一点滋味，却是哑巴吃黄连，还要连声称赞：“好诗，好诗！”
    （李烽炎讲述 史耀增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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