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灌的故事（1）

    睡热炕
    李灌赶脚歇店，和一个韩城人、一个朝邑人睡在一个炕上。寒冬腊月，大家都想睡在火道上，可这地方只容得下一个人，另外两个人就得受冻。这时韩城人说：“我看咱各说一处自家县里最高的地方，谁说的最高，谁就睡热处。”大家都说行。
    韩城人说：“我先说。韩城有个高神殿，离天只有二指半。咋样？”
    朝邑人说：“不行不行。你听着，朝邑有个寺枝（村名），把天磨的咯吱！比你那高吧？”
    李灌笑了笑说：“你那还不高。合阳有个伍中（村名），把天戳个窟窿！”
    韩城人和朝邑人都服了，就请他睡热处。
    李灌说：“都是出门人，大家将就一下。我说，咱们三个头枕凉处，脚蹬热处，这样睡虽然谁也躺不到火眼上，冬天只要脚不冻，浑身都是暖和的。咋样？”
    另外两个人连声说好，这一夜三个人都睡得怪舒服。
    （史积善讲述 史耀增整理）
    解围
    有个小伙子赶着大车到朝邑送棉花，快到保宁坡底时，车重坡陡，没留神把财东家卧在路上的一条狗压死了。这条狗平时十分恶，人说狗咬穿烂的，这狗见了穷人总是汪汪地叫个不停，常常把穷人的孩子咬得鲜血直流；可是见了那些有钱的、穿戴好的，它就一声不吭，还直摇尾巴。所以，大家一听说把这条恶狗给碾死了，都十分高兴。谁知这财主是方圆十几里有名的“铁爪子”，成天编着法儿掏腾穷人，得了这个好机会，岂能放过。他挡住小伙子的车不让走，说他的狗是专门托人从北山里买来的一条赛虎犬，非赔十两银子不可。小伙子辛辛苦苦地赶脚，口都糊不住，哪里出得起十两银子，愁眉苦脸地不知该咋办。这时有人给他指点说：“李向若先生在附近村里坐馆教学，何不请他来帮忙。”
    这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小伙子找见李灌，说明来由。李灌满口应承，笑着说：“不过要委屈你一下，你得把我叫舅舅！”小伙子爽快地说：“这有啥难的？”李灌让他前头走，自己随后跟去。
    小伙子见李灌快走到车跟前时，大声喊到：“舅舅！”李灌应了一声：“哎！”接着就埋怨他：“你不赶路，在这里干啥哩？”小伙子委屈地说：“把人家的狗压死了。”李灌说：“咋？你把大车赶到人家门口去咧？”小伙子急忙分辩说：“没有没有，车连辙都没离！”李灌转向财主说：“东家，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俗话说，狗有绳，鸡有笼，你把狗不拴在家里，叫它在大路上游逛啥哩？”看热闹的人都佩服李灌说的在理。财主自知理屈，却又不甘心地说：“那我一条活狗就白白的碾死了？”李灌笑了笑，随口吟了四句：“坡儿甚陡，车如雷吼，既是活狗，为何不走？”众人齐声叫好，财主这才无话可说了。
    （史积善讲述 史耀增整理）
    玉波亭
    有一年，李灌到河南去，把钱用完了，不得回家没办法，只有到一个姓王的财主家当佣工。不久，这财主在花园里新盖了一座亭子，想题个匾额，便把当地最有名的读书人刘举人请来，说：“只要写得好，润笔钱不会少的。不过匾额上只要三个字，还要包括四层意思：我姓王，原是个皮匠，后来有了钱，亭前有水。请先生就动笔吧！”这些条件可把刘举人难住了，住了几天也想不出来，顿顿好酒好菜吃不下去，只得厚着脸皮求财主再请几位秀才，大家一起商议商议。于是，王财主又请来五位秀才。这些人平时吟风弄月，咬文嚼字，卖弄风雅，可这会儿一听王财主的条件，个个都傻了眼，嘴巴就象用泥糊住一样，搔头摸耳，一筹莫展。
    此时恰好李灌前来送茶，一见这伙人的窘态，不由噗哧一笑。王财主见仆人竟敢笑话他请来的这些“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文人，不由动怒道：“笑什么，难道你题得出来？”李灌正色道：“想写一个。”王财主见李灌并无惧色，便说：“你若题得出来，不但酬金全部归你，还要请你坐首席，众人轮流把盏敬酒；如若题不出，可就得白给我干五年！”接着，把条件又重复了一遍。李灌也不答话，只是微微一笑，当即铺开宣纸，饱蘸浓墨，写下“玉波亭”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众人看他出手不凡，暗暗喝彩。王财主说：“你先解释解释，是否合乎我意。”李灌不慌不忙地说：“你姓王，王字加一点便是玉字，你有了玉，岂不是有了钱？波字三点水旁一个皮字，既暗示你原来是一个皮匠，又切亭前有水之意，不知是否合乎你的条件？”听了解释，众人齐赞题得妙。王财主这才觉得小看了李灌，忙斟了满满一蛊酒敬他喝。
    （王义山讲述 史耀增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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