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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一个秋天,三个秀才带着书童,骑着大红马,一同从县城出发,到千里迢迢的省城应试,一心想中个举人,捞个一官半职。路上三十里一铺,八十里一站,走了好几天。一天后晌,眼看太阳还有一杆杖高,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吼雷打闪,一滴三马杓。这三个行路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心火燎乱,一怕赶不到村店,二怕误了考期。他们好容易见到了一个村庄,打问哪里招客。庄户人家也有常跑街码镇地的脚户,说:“再朝前走五里路,有个小集镇,街头有个小店,掌柜的是个不老不少的妇女。虽说妇道人家,能说会道。方圆几十里,名气很大。”三秀才听了一下子展眉坦眼,说:“真是喜心不尽,只要能住就行。她会说,就是会唱,我们也对答得上。我们十年寒窗苦用功,四书五经,背得烂熟;吟诗作对,也不在话下!” 三秀才摸黑冒雨行了五里。偏怪,雨也停了。到了街头,急着敲人家的大门。只听见“咯吱”的一声门响,从大门缝里瞧见一个中年妇女走出门,灯光也扑到院子里,照得满院通红。那女人大声问:“先生们从何而来?到哪儿去?”“我们从北山来,到省城应试,在此借住一宿。”三秀才异口同声回答。“先生贵姓?”“弓长、木子、卯金刀。”“莫非是张、李、刘三位先生。”女掌柜的问清底细才打开大门。在灯光下打量了一番,像三个去应试的秀才,穿蓝衫,戴顶子,五八棱铮,被雨淋得像水鸡一样,身上越发明光灿烂。三秀才进得大门,便问:“掌柜的,贵姓?”“三斗三,四斗四,又一斗,又斗三。”女主人不慌不忙地回答。三个秀才目瞪口呆,一时说不上来。好在天黑,背藏夹裹,不知道他们的眉眼红到什么程度。 三秀才进了店,女主人照例端茶递水,忙乱一番。书童拴了马,主人给拌了草料,秀才们换了衣服,吃过饭后就入睡,约定黎明即起,很快赶路。三秀才躺在被窝,都在悄悄算帐。忽然李秀才大嚷:“我在肚皮上加得是一石(担)!”张秀才说:“对着啦,就是一石!”。这一吵,隔壁的女掌柜听得一清二楚。 三秀才由于过分疲劳,睡下和死去一般。刘秀才醒来时,见太阳已照到屁股门子上了。他大喊一声,“快穿衣上路!”三秀才又穿得五八棱铮,梳洗打扮一番;书童算了店钱,拉出三匹高头大红马。三秀才取了行李,向女主人告别,异口同声喊:“石(dan)大嫂,石(dan)大嫂,我们走了!”女主人拉长嗓子眉开眼笑地说:“我老婆姓石(什)不姓石(担),把三位先生的肚皮抠稀烂。”三秀才的脸上像倒上了猪血,刮眉藏眼,恨不得钻到老鼠窟窿里去。书童也呆眉惺眼,忘记招呼叫主人们上马了。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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