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着震天动地的锣鼓节拍,不断有节奏地扭动着身躯,浑身发热,彼此召唤,相互感染,一种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革命集体情绪就在队伍里被迅速激发起来。这是延安后期中国革命的歌舞,是以延安“鲁艺”为代表的革命文艺工作者,用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对民间传统秧歌舞的开采开发,而创造出的中国现代革命红色文化。 最早是在1940年春耕期间,反汪、冬学各种运动,以及收复温塘和欢迎一、五团子弟兵胜利归来,百团大战的庆祝中和反妥协投降及双十纲领的政治斗争的浪潮里,才开始了延安秧歌的革命扭动。 到1942年,鲁艺知识分子在整风运动中经历着脱胎换骨的生死抉择和人生改造,他们彻底否定并摒弃了几代知识分子的生活情趣和艺术精神,选择秧歌这种本土的艺术形式,带着探索冒险的精神,进行革命艺术尝试,于是才有了延安秧歌的辉煌。 所以,秧歌的改变,首先是对人的改变。 1942年7月,延安文艺座谈会刚刚开过,鲁艺组织学风学习大讨论的同时,为纪念抗战五周年,贯彻文艺座谈会精神,周扬就抽调部分政治上比较可靠的师生开赴茶坊镇兵工厂开展“七月宣传”活动,为工人和附近农民巡回演出。 [CHAAD]这次演出的节目全是西洋音乐和外国话剧,由于生活习惯、语言、动作和艺术形式都和陕北农村民众生活毫无关联,所以一点儿也没有得到群众的欢迎。“去时热热闹闹,归时冷冷清清。”这使得准备走群众道路的鲁艺师生们反省,更让周扬沉思,群众为什么不欢迎我们的演出呢?我们的演出怎么才能获得工农兵群众的喜爱和称赞呢? 这时延安文艺界都纷纷筹备开展通俗文艺活动。9月10日,延安文化俱乐部在文化沟(即大砭沟)口竖起“街头画报”、“街头诗”、“街头小说”三座巨型墙报。《解放日报》为此发表通讯,称其为“面向群众,面向工农兵”的“延安文艺工作的新步调”。 鉴于“七月宣传”的教训,周扬要求这次的演出“不但要让老百姓懂得所宣传的内容,而且还要让他们爱看”。于是,担当演出任务的戏剧系主任张庚让全院师生想办法,找出一批课堂正规教学之外的小能人。“他们对民间的东西比较熟悉,有的人民歌唱得好,大家在一起七拼八凑,就凑出一整套节目来,有花鼓,有小车,有旱船,有挑花篮,还有大秧歌。” 转眼间,1943年元旦到了,鲁艺将这支新的宣传队伍拉出去演一次,让老乡们瞧瞧。在2月4日下午延安南门外广场上的庆祝大会上,鲁艺宣传队着实风光了一把,老乡们说:上回你们“装疯卖傻、呼爹喊妈(指西洋唱法),不知唱的啥,这回才‘一满解得下’,都能看得懂了。”回来后,周扬赶紧召集宣传队成员,总结成功经验,找出存在的问题。 2月9日,农历正月初五,鲁艺宣传队调整增加了一些节目,突击赶排了秧歌剧《兄妹开荒》,开始连续在杨家岭、文化沟、枣园等地扭秧歌拜年表演。在枣园表演时,毛泽东看过后满意地说:“这还像个为工农兵服务的样子!” 有了这个肯定,各单位都闻风而动。到农历正月十五,全延安就有27支秧歌队在上下翻滚,翩跹起舞了。 秧歌运动的开始,是利用这老百姓所熟悉和爱好的形式,来宣传生产,表扬劳动英模。最初获得成功的秧歌小剧《拥军花鼓》,就是词作者安波将拥军的政治内容,配上民歌“打黄羊”的曲调,采用“凤阳花鼓”的表演形式,再加上王大化采用陕北秧歌的演员舞台扮相,和李波首用民歌真声唱法,拼凑而成。而中国民间花鼓、秧歌艺术的程式化特征,又为旧曲牌翻唱新歌词,基本舞蹈规则变化新鲜玩意儿,敞开着大门。 位于延安县西川口,地处偏僻的难民纺织工厂,平时文娱活动较少,有些到延安看过《兄妹开荒》、《赵富贵自新》的人,就提议照着这些故事、歌词、曲谱、表演方法,自己来演。比如为了提高生产情绪,克服织单经单纬布的困难,该厂朱小乙执笔编写了与本厂生产任务密切相联的剧本《单经单纬》,用快板形式揭露生产过程中某些不良现象的《土经土纬》,号召全体工人向劳动英雄看齐的《学习袁广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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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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