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刘仁师去思碑 唐 刘禹锡 县内大夫,鲜有遗爱在其去者。非有卓然异绩,安能久而愈思!太和四年,高陵人李仕清等六十三人,具前令刘君之德,诣县请刻金石。县令以状申府,府以状考于明法吏,吏上言:“谨按宝应诏书,凡以政绩将立碑者,具所记之文上尚书考功,有司考其词宜有纪者,乃奏”。明年八月庚午,诏曰:“可”。令尚书其章明有以结人心者,扬揭于道周云。 泾水东行,按部式:决曳有时,畎浍有度;居上游者,不得壅泉而颛其腴;每岁少尹一人行视,以诛不式。 兵兴以还,寝失本根。泾阳人果壅而颛之,私开四窦,泽不及下。泾田独肥,他邑为枯。地力既移,地征如初。人或赴诉,泣迎尹马。而占泾之腴皆权幸家,势足以破理,诉者覆得罪,由是咋舌不敢言。 长庆三年,高陵令刘君励精吏治,视人之瘼如熛疽在身。乃循故事,考式文暨前后杂条,又以新意,请更水道,入于我里;杜私窦,使无弃流;遵正令,使无越制,别白纤悉,列上便宜。掾吏依违不决。 居二岁,距宝历元年端士郑覃为京兆,秋九月始具以闻。事下丞相.御史,御史属元谷实司察视,持诏书诣白渠上,尽得利病,还奏。上以谷奉使有状,乃俾太常撰日,京兆下其符,县主薄谭孺直实董之。 冬十月,百众云奔,愤与喜并,口谣手运,不屑鼛鼓。揆功十七八,而泾阳人以苛计赂术士,上言:“白渠下高祖故墅在焉,子孙当恭敬,不宜以畚锸近阡陌。”上闻,命京兆立止。君驰诣府控告,具发其以赂致前事,又谒丞相,请以颡血污车茵。 丞相彭原公敛容谢曰:“明府真爱人,陛下视元元无所恪,第未周知情伪耳”。即入言上前。翼日,果有诏许讫役。 仲冬,新渠成:涉季冬二日,新堰成。孺直告已事,君率其僚躬劳徕之。丞徒欢乎,夺袚而舞。咸曰:“吞恨六十年,明府雪之。剔奸犯豪,卒孰施为”。请名渠曰刘公,堰曰彭城。按股引而东千七百步,其广四寻而深半之,两涯夹植杞柳万本,下垂根以作固,上生材以备用。仍岁旱诊,而渠下田独有秋。 渠成之明年,泾阳、三原二邑又拥其冲为土堰,以析水势,使下流不厚。君诣京兆索言之,府命从事苏持至水滨,尽撤不当拥者。由是邑人享其长利,生子以刘名之。 君讳仁师,字某,彭城人,既有绩于高陵,转昭应令,俄兼检校水曹员外郎,充渠堰副使,赐朱衣银章。时相爱其能,表为检校屯田郎中,兼侍御史,斡池盐于蒲,锡紫衣金章。岁余,以课就加中执法。理人为循吏,理才为能臣,一出于清白故也。 先是,高陵蒙被惠风而惜其舍去,发于胸怀,播于声诗。今采其旨而变其辞,志于石。文云:噫!泾水之逶迤,溉我公兮及我私。水无心兮人多僻,锸上游兮乾我泽。时逢理兮官得材,墨绶移兮刘君来。能爱人兮恤其隐,心既公兮言既尽。县申府兮府闻天,积愤刷兮沉疴痊。划新渠兮百亩流,行龙蛇兮止膏油。遵水式兮复田制,无荒区兮有良岁。嗟刘君兮去翱翔,遗我福兮牵我肠。纪成功兮镌美石,永信词兮昭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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