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岔是谢子长将军的故乡,也是子长酒文化的发源地。这里的农民祖祖辈辈不但酒喝的好,而且男女老少都会唱几句好听的酒曲。逢年过节,酒肉飘香,酒曲荡漾。王麻子就生在弥漫着酒的香味的一个山沟里。
王麻子弟兄三人,他排行老三。因小时侯患水痘时农村条件差,留下了一脸的麻子,村里人便喊他“王麻子”。老王家喝酒方圆十里是出了名的。老姥姥、姥姥不说,就从王麻子的爷爷说起吧。爷爷被人称为大酒壶,他爸爸自然就是小酒壶了。
1947年春,胡宗南进犯延安,中央红军和陕北红军支队合围在子长羊马河打了一个“布袋战”,将胡宗南打得狼哭鬼叫,溃不成军。战斗结束第二天,王麻子的爷爷大酒壶接到部队通知,王麻子的大爹在羊马河支前抬担架中不幸从山崖上坠下身亡。王麻子的爷爷大酒壶立即骑了毛驴在黄昏时分赶到羊马河。
夕阳西下,沟漕里弹坑遍地,坑坑洼洼,树枝上挂着破碎的带血衣片,到处血迹斑斑。几个红军战士和当地农民拿着毛口袋,收集一堆一堆的子弹壳。大酒壶没有心思观望经过一场恶战后,已静悄悄的小山沟。在红军战士的指引下,他直奔连部。连指导员将他引进自己的窑洞,勤务员急忙端茶倒水,指导员让炊事班煮了一个猪头,满满切了一老碗,加了盐和蒜,端来一小坛白酒,足有5斤.跑前跑后招待这位陕北烈士家属。指导员倒了两大碗酒,好话说了一大堆,大酒壶老泪纵横,总是一声不吭,有时点点头就算表示了,只是喝酒吃肉。半夜时分,一排长帮勤务兵将不省人事的指导员抬到炕上,自己坐下来陪这位憨厚老实的农民。天亮了,一老碗猪头肉完了,勤务员端起酒坛摇了摇,白酒也没有剩多少,他睁大眼睛稀奇地望着嘴角一抽一抽的陕北汉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阳一杆子高,正是早饭的时候,大酒壶拉着驮着兄弟的小毛驴已走出30多里外的张家庄。走到一户人家大门口,将驴拴到枣树上,去讨一碗饭吃。陕北人好客,善良。讨吃的来也会给它一大碗饭吃。窑里只有一个50多岁的老太婆在吃小米饭,她见来了人,就说:“快吃饭”‘王麻子的爷爷并不言语,老太太赶紧放下饭碗去勺饭,正吃着,门里进来一个腰里拴着一根草绳,手里拿把镰刀的老汉。他一见王麻子的爷爷在吃饭,就骂起来:“你这人是咋哩,驴背上驼的人在吐血,快死了,你还只顾自己吃饭。”“他早死了!”大酒壶连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放屁!你出去看看!”老汉又骂了一句。大酒壶一听立即放下饭碗,和老汉跑了出去一看,横卧在驴背的弟弟口里淌着血,身子一抽一抽的。大酒壶一下子慌了,不知所措。老汉赶紧上去把人抱下来,平放在地上,跑了出去。一会儿,他引来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急急忙忙打针,灌药,。
王麻子的大爹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在老乡家住了半个月后,骑着毛驴回了家,老中医告诉他,人并没有死,胸膛里汪了血,昏死了。从连部出来后,卧在驴背上一路一颠一颠的,血流出来了,人就醒过来了。他还说,如果王麻子的爷爷没喝酒,发现儿子嘴里大量流血,用毛巾塞住的话,就完了。
再说王麻子的父亲小酒壶。老婆娶来刚一年就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儿子生下来那天是农历六月六,他高兴,也不管家里乱成个啥样,提了个酒瓶到5里外的供销社去买酒。打了一瓶酒,他并不走,就和售货员聊起自己有了儿子,他说他还没有看过一眼,不知道长的啥样,像不像自己,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他一边说一边笑,一边拨开瓶塞喝起酒来。不到半小时,一瓶酒就底朝天了,他并无一点醉意。售货员认得小酒壶,也知道他能喝两口,但还没有见过,就笑嘻嘻的说:“你就在站在这再能喝一瓶,这酒钱我出了。”小酒壶说:“今个儿高兴,再喝就再喝。钱欠着,我自己出。”售货员又给他打了满满一瓶,他就站着边喝边聊,不到一会儿工夫,又底朝天了,王麻子的爹将酒瓶递了过来,售货员打满酒后递过来说:“别喝了,别喝了,快回去家看儿子去,酒钱我不要了。”小酒壶就提了酒,一边走一边哼起了小曲:“前窑里点灯后窑里明,一眼看见个烧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