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老人去世后,大都要请道士“念经”、“开路”。念经是在讣告发出、人殓“成服"以后进行的。富有人家多就近请道观或寺院道士、和尚为死者念经、开路。道士进门后,先是为死者“开路",按照迷信的说法,人死之后,必人阴曹地府,需要有人指引道路,这个人就是作法者的道士。他们一到丧家,换上道袍,手持乐器,面向死者“当当当”地敲上一阵,念唱道:“新亡故人×××,生于×年×月×X日,殁于×年×月×日,享年××岁,伏以大限无情,魂归极乐,念阴阳之永隔,痛人世之长辞,儿孙饮泣,.宅地同悲。今奉太上乾元大法师批准,给以“路引”一张,阴曹地府,任意遨游,所有游魂野鬼,关津渡口,不得刁难阻滞……最后接着念道:三天不吃阳间饭,四天上了望乡台,望乡台上向下望,阁家儿女哭哀哀。唱完又是“当当当”地一阵敲,把“引魂幡”挥舞一阵(引魂幡很像舞台上的某些仪仗队的条旗)。把一张路引烧掉,装入小瓦罐内,同时用一张黄表纸写上“府”字,这便是开路的仪式。
“路引”的含义,如同一个人外出要带证明一样,死者有了这张证明,据说在阴曹地府可以畅通无阻。另一种说法,在“路引”中,以“丰都路引”最受重视。传说丰都是阴曹地府的所在地,清末民初,凡路过丰都县的人,都要买张“路引”来馈送老年亲友。而这些老年人也把这些“路引"奉为至宝。殊为可笑。这一习俗解放后被废除。
“开路”后进行“念经"。在道士、和尚念经时,丧家无论大人小孩,都必须穿上孝衣,沉默肃静,不得嬉戏喧哗,出门逢人就叩头,每日三餐,拈香献帛;在食饭前,先用肴饭在灵前摆放一份,吃完饭后,即要把献饭分出少许,放进一个小瓦罐内,此瓦罐在下葬时与棺材一起埋掉。孝女家眷早晚都要在灵堂前大哭一场,叫“举丧”、“举哀”。谁家丧期内哭声不断,说明子女孝道,死者受人尊敬,如无人哭泣,便认为孝子不孝,死者无德。因此,这种“举哀”多为形式,“举哀”有真哭的,也有假哭的,有的远房叔伯孝女,欲哭无泪,不哭又不妥,只好用手绢蒙住脸面,低下头在不显眼的地方干号,这种哭,习惯上都是诉诉说说,差不多都是“妈呀!大呀!你死得好苦呀,丢下你女咋办呀,……”开场白几乎成了定式,其后的内容,则是任情抒发,随意为辞。甚至姑嫂不和,妯娌交恶,借哭丧彼此攻讦,以泄私愤的也不在少数。有一少女哭父诉白为:“大呀!你死得好苦呀!丢下女儿咋活呀!大呀,你慢慢走来缓缓行呀,你听女儿说分明呀,妈妈死得早,女儿真苦,哥嫂平时狠,女儿的终身大事谁承担呀?”这是些字字有泪,无限伤心的词句。在农村,也有些女儿哭父的词,颇为有趣:“大呀!你在阴间要好好过呀,阎王问你话,你要好好回答呀,小鬼要打你,你给他送些礼呀!”原来这个女子初识文字,看了些戏书,哭词是她自编的,有人认为她会哭,一到晚上,听众盈门。另外还有哭夫的,什么“冤家夫呀,哥呀"不一而足。有些调皮小孩,也跟着来耍:“冤家夫呀,你死得好苦呀,你到阴间卖豆腐呀!”逗得左邻右舍和围观群众大笑,把丧家妇女气得走出门来追赶咒骂这些顽童。更有趣者,是一些调皮捣蛋的小伙子,看到人家年轻妇女哭泣,也来凑热闹,听哭诉,在关键的词句里插上一两句调皮话。例如,别人正在哭:“冤家夫呀,你丢得我好苦呀,我年轻轻就成寡妇呀,生活依靠谁呀!”有人便插上一句“依靠我嘛!”惹得听众大笑。当然,这些都是临街小户人家。至于深堂宅院大户人家,则另是一番景象。这是解放前的一些习俗,建国后已逐渐消失。这里需要补述的是:乡间办丧事期间,妇女的主要职责是烧水做饭,有时正在忙个不停,又该去哭丧了,只好找人代烧代做。这时,厨房找不到盐醋、调料……跑来问她:“你二嫂,盐醋、调料在哪里?她不假思索地顺口哭出:“盐醋调和呀,在碗厨柜里呀……” 念经的这几天,“叫礼先生”亦有叫“礼宾生”的,要带着孝男挨门给村人磕头,这种磕头,并不注重仪式,只不过把右腿弯一下,两手一垂,有所表示而已。迷信的说法是,多磕头可以给父母“积德赎罪”,因之有人讥讽说:“孝子头,当狗毡。”另有一说:“孝子挨门磕头,是请村人在出丧时多多帮”。这后一种说法还较为妥帖。
请道士在家念经,三、五、七天不等,人数多少也不限定。所谓一堂“法事”,每天茶饭全由主人招待,整天乐器不停,哭泣不停,酒席不停,有的大户人家,在大门口还搭上礼乐台,重要的宾客以及社会名流贤达来去都要奏乐迎送,早晚行礼拈香祭奠也要奏乐,类似舞台的仪节。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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