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记忆·捏码子

　　捏码子，是正常人之间的一种特殊哑语，一般出现在较大宗生意交易中，我国北方使用得多，特别盛行于陕甘晋蒙一带。追其原因与游牧有关，汉时，长城根下的易马城，就是蒙汉人定期在那进行骡、马、牛、羊、皮张等物的交易场所，所以捏码子在此用得最多，几乎来者都会。这种习俗一直沿用至今。

　　五指转乾坤，食指用得最多，拃食指表示1、10、100……拃食指、中指表示2、10、200……伸食指、中指、无名指表示3、30、300……压下拇指，伸出四指表示4、40、400……五指合拢表示5、50、500……拇食二指相靠，其余三指屈缩表示6、60、600……拇、食、中三指相靠，无名指、小指屈缩表示7、70、700……拇食二指撇开其余三指屈缩表示8、80、800……食指成钩状，其余四指合抱表示9、90、900……捏码子不用零，是劳动人民发明的一种无声数字。

　　在我小时候，米脂南河滩牲口交易市场，常会看到一两个头戴瓜壳帽、眼上挂着铜腿架的石头水镜、肩上搭着顺顺（褡裢）的人，鹤立鸡群很特别，这就是割牙的，亦称牙子、牙合、说合，在生意场中唱主角。当割牙人的条件还是很严的，吃的是碗强饭，首先要对牲畜好坏必须了解，如：口（岁数）大小、视力、蹄腿等，其次要有威望、有悍性、有信誉，能说会道颗颗硬，敢应承。如看一头驴，他们的行话为：远看四条腿（是否拐瘸），近看一张皮（黑得油亮油亮），跟前看的一张嘴（拨开驴嘴看牙，就知是驴条儿还是老驴），一综合分析，就能打出价钱。

　　捏码子在生意场上是为了避开旁人耳目，如叫明价钱，生意怕被人搅黄，所以捏码子只在买卖双方和牙子三人暗箱操作中进行。先商定宗（整数钱、大钱），再捏零，牙子先和卖主在顺顺下捏好要价，转身再和买家在手巾或襟下捏出还价，买卖双方如把宗搞定，这时牙子同旋于买卖双方，零相差不大，牙子出面砍价，喊出中间价，称为叫价，表示相断成功，买卖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物，双方给牙子缴纳约定的辛劳费，叫打牙钱。

　　在捏码子过程中，群众还有许多创新，如一头牛成交价为1100元，捏码子用食指在下、中指在上表示，这叫老汉背娃娃；还有牙子在襟下握住买主伸出的五指，上下翻了三次，价钱为550元，叫摇大小。在捏码子游戏中，流传着“戏子不怕挨刀，牙子不怕讨价”的说法。

　　在牲畜交易市场上，买成的大牲灵不带笼头、狗不给缰绳的行规，探究缘故，卖主还准备继续喂养牲畜备用，恢复往日的“槽头兴旺”“六畜平安”的美好景况；传说卖主如把笼头和缰绳给了买主，这辈子再也不能喂养牲畜了，即便再喂也难以保障牲畜安然无恙；典故“塞翁失马”深得人心，群众相信四条腿的牲畜有灵性，笼头、缰绳留在主人家，牲畜还会回来，因之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