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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质考古发现,榆林大地曾经是波涛浩淼的大海。后来由于地壳运动,海洋消逝,陆地隆起,变成高原。在以后漫长的历史岁月里,由于天灾人祸、兵燹匪患,水冲雨蚀、水土流失,平整的高原被割裂成支离破碎、沟壑纵横的丘陵山区。当人类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地从远古走进现代,从蛮荒走进文明以后,粗犷的自然风光,独特的风土人情,重大的历史事件,成为历代文人雅士挥毫泼墨的题材,骚人墨客抒发胸臆的舞台。留下了浩如烟海的历史典籍,成为人们了解、认识,进而开发、利用这块土地的历史依据。在这方面,本人虽然少学寡闻知之不多,但从接触过的一些史料中窥斑见豹,隐约看出古人笔下的榆林大地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地域辽阔,人烟稀少。古代,榆林地处边塞,多山少水、土薄地瘠,自然条件恶劣,生存环境艰难。虽天宽地阔,但人烟稀少。《史记·匈奴传》称,这里为“化外荒服”之地,先民们“居无定所,逐水草而迁徙”。《延绥镇志·地理志》记载:“腹地千里,道路旷远”。在这广袤的土地上,只见“大漠孤烟”、“长空落日”的冷寂空旷,罕见村落菌集、人口熙攘的繁华热闹。据成书于清光绪年间的《绥德州志》记载,当时绥德为直隶州,下辖清涧、米脂、吴堡三县,东西宽近140公里,南北长142公里,总面积约20000平方公里,居住人口却相对稀少。以清代有统计数字的年份为例:康熙时期,全州仅为5000多户(人口无考);乾隆49年(1784年)为14586户,101173人;光绪28年(1902年)为15130户,101145人。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都不足1户5人。绥德在历史上一直是陕北地区开发较早、人口相对稠密的地方尚且如此,其它地方也就不言而喻了。“百里少村庄,十里不见人”就是当时榆林大地“人与人相见困难,村与村相距遥远”的真实写照。难怪有民歌唱道:“三十里明沙二十里水,五十里路上来眊你。” 山川形胜,风光绮丽。大自然造物的鬼斧神工,把山川原野雕琢得多姿多彩;先民们的灵心妙手,把粗犷浑厚的自然风光打扮得风情万钟。这里地质结构复杂,地质地貌多变。既有“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北国风光,又有“小桥流水,稻谷飘香”的江南景色;既有“峰峦相依无尽处,大山深处有人家”的黄土风情,又有“石山土戴帽,沟深水流长”的峡谷奇观。粗犷中藏几分细腻,浑厚里透些许妩媚。黄河天成,由北向南奔腾而下,积淀下深厚的文化底蕴,酿造出灿烂的古代文明;长城人造,由东向西横贯塞上,衍生出许多悲壮的故事、凄美的传说,成为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交流、融合、发展的纽带。历史与现实相映,自然与人文同辉。城镇乡村星罗棋布,为沉寂的高原带来生命的喧嚣;人文景观点缀期间,为单调的黄土地增添了斑斓的色彩。塞上明珠红石峡、高耸云天的镇北台、道教胜地白云山、忠魂千古的扶苏庙、君临万邦的统万城……为苍茫的大地凭添了几分沧桑、几分妩媚。早在1500多年前的五湖十六国时期,大夏国君赫连勃勃,当行军到今靖边县白城子一带时,不禁为这里雄浑的山川气势、美丽的自然风光而惊叹,发出“美哉斯阜,临广泽而带清流。吾行地多矣,未有若斯之美矣!”遂决定在此修建国都——统万城。 气候温润,土宜产牧。今之陕北,干旱少雨,灾害频发。水资源短缺长期以来一直是制约社会经济发展的“瓶颈”,困扰人民生活改善的“卡口”。然而,在秦汉时期,这里却是雨量充沛、气候温润,草茂粮丰、宜稼宜牧的另一番景象。据汉永初五年(公元140年),时任尚书仆射的虞诩,在给朝廷的《上三郡徙民复业疏》中称:“雍州之域,厥田惟上。且沃野千里,禾稼殷实,又有龟兹盐池以为民利。水草丰美,土宜产牧。牛马衔尾,群羊塞道……因渠以溉,水舂河槽,用功少而军粮饶足……”唐时,朔州刺史唐璇,在给皇帝的《乞守丰州疏》中称:“控河遏寇,号为襟带……土田良美,宜耕牧。”明时,吏部尚书倪岳,在其《边事疏》中也强调:“……河道之中水草甘肥,易于屯扎。腹里之地,道路广远,难以守御。” 狼烟不断,战火频仍。历史上的榆林,地处边塞,民族杂居。历来就是北方游牧民族进犯中原的“桥头堡”,双方经常发生你来我往的“拉锯战”。一有风吹草动,便狼烟四起、烽火连天。经济屡遭战争破坏,人民饱受离乱之苦。这里又山川相依,峰峦相连;宜攻宜守,可进可退。有利的地形胜过战将千员、精兵十万,“未筹谋而自成其阵,不布兵而自成其营”。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历史上曾上演过蒙恬北逐匈奴、李广挥师拒寇、梁师都割据朔方、李继迁武装反宋、杨家将誓死抗辽、西夏国称雄北方、韩世忠大战银州、李自成举旗反明、义和团大闹三边、胡宗南进犯延安等威武雄壮的历史大剧。哪一战过后,不是尸堆如山、血流成河,满目疮痍、残不忍睹。使繁华的城镇人口几绝,丰饶的良田化为荒漠,给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巨大的灾难。唐朝诗人陈陶的《出塞行》:“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真实地反映了战争给人民造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惨命运。 多灾多难,地瘠民贫。自宋以后,大规模的移民戍边,使人口超负荷增加。为了生存发展,盲目地乱垦乱伐,森森林木变为荒山;无节制地滥采滥挖,茫茫草原变为沙漠。山不再绿,水不再清,天不再蓝,自然界的报复逐渐显现出来。沙暴肆虐、旱魃横行,沙进人退、十年九旱。清代光绪年间翰林院大学士王培棻来陕北一带视察后,写下《七笔勾》:“……山秃穷而陡,水恶虎狼吼;四月柳絮抽,山花无锦绣。狂风阵起哪辨昏与昼。”虽有点夸大其词,但也基本符合当时的实际。明代官吏马懋才在《备陈灾变疏》中称:“自去岁,一年无雨,草木枯焦。八九月间,民争采山间蓬草而食。至十月以后,而蓬尽矣,则剥树皮而食。殆年终,而树皮又尽矣,则又掘山中石块而食。其石名青叶,味腥而腻,少食辄饱,不数日,则腹胀下坠而死……更可异者,童稚辈及独行者,一出门更无踪影。后见城外之人,炊人骨以为薪,煮人肉以为食。始知前之人,皆其所食。而食人之人亦不数日面目赤肿,内发燥热而死矣!于是,死者枕籍,臭气薰天……”。然,天灾可畏,人祸更甚。据《绥德州志》记载,同治六年,宁夏回民暴乱,一路烧杀抢掠来到绥德。城破以后,“刃撄锋镝,血膏郊原,衣挂荆榛,尸填沟壑……残躯委地,余臭薰天”。当时城中共有居民不足二万,死者竟达二千余众,却多为妇女儿童。后由官家出面将无名死尸分男女两个义冢,集体掩埋于西山寺侧,并建“白骨塔”一座,以“慰游魂之隐痛,永留余骼于浮图”。 沧桑巨变,换了人间。改革开放以来,榆林大地发生了历史性变化。远离了战争的阴影,共享着和平的阳光;从一个国家级贫困地区,一跃而成国家重点能源化工基地。往昔的贫穷落后,变为今日的幸福美满。破坏了的生态环境,得到有效治理;恶化了的自然条件,正在逐渐恢复。可以预言,用不了多久,一个山川秀美、文明富强的新榆林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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