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人的纳布鞋就是平时说的老布鞋,顾名思义就是说无论鞋帮鞋底都要用密密的针角纳遍,不留一丝空处。生活在陕北农村的人离不开这种纳布鞋。它虽然没有皮鞋光亮洋气,但一年四季舒服结实。穿着它上沟沟下峁峁,走完冬夏迎来秋春,穿着它东山种谷子西山收糜子,上三边走西口,踏平岁月的艰难,走过生活的欢乐。
陕北纳布鞋既是文化也是艺术品,繁杂的工序里含盖了陕北女人们智慧和勤俭。做遍纳鞋首先要打袼褙,袼褙是用陕北生长的沙蒿籽和水,把破衣服旧被褥和生活中积攒下的碎布条洗净凉干,一块块一层层粘在一起,然后根据要做鞋子的尺寸把袼褙剪好,一张张摞起来似有千层,所以也有人叫它千层底。千层底用镇鞋石压上几天后瓷实了,开始用麻绳做品字形千针万线纳起来,密密的麻绳针角纳进陕北女人们几多辛勤和夜点明灯的本份。鞋帮也用袼褙剪成圆口方口浅口的,贴上条绒老布沿边子纳面子,大姑娘小媳妇穿的还要包头子绣花子,穿在脚上不但漂亮而且俊气。鞋帮鞋底用夹板夹住后,细麻绳沿边绕一圈上好,把鞋抻子打进去就有模见样了。再给鞋后跟打掌子钉钉子,穿在脚上耐磨了走起路来有声了精神了。从它的土气里透出的是陕北人勤劳和纯朴,它变废为宝伴着陕北人走南闯北,在那一双双纳布鞋里孕含了叙不尽的期望和故事。
四喜子生于陕北长于陕北,幼年家里很穷,上学前几乎没有穿过一双象样的衣服和鞋子。从他将要跟着同伴出去闯荡的那天起,他的女伴连夜赶明的给他做了双纳布鞋。在踏上车子的前一刻他穿上了女伴做的鞋子,车子开动后他回眸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把一双鞋子脱下紧紧捂在胸口上。
四喜子一去三年,待回到家乡后,女伴由于抵不过父母包办和村族人的轮番解劝已远嫁他乡。婚嫁的头天晚上,她把做好的一双纳布鞋和一双绣了一对鸳鸯鞋垫的小包,悄悄放在了他家的门前。他回来了,她却走了。他跑上望归峁朝着她远去的方向把象征信物的纳布鞋依然捂在胸口,默默地矗立了许久。他穿上纳布鞋抹去额头的黄土,没有眼泪没有回头。在后来的十多个年头里,汉子憋足劲卯上所有的力气和智慧赚了不少钱。而在他每每露面的重大场合上,都要穿上那双纳布鞋,以此来追忆来求证自己是个陕北人。
四喜子又回到家乡,捐建了一所学校,让家乡的女人们做了几千双纳布鞋给上学的孩子们穿。每双纳布鞋里纳进的全是信天游里美好和憧憬,再也没有走西口的幽怨和酸苦。
这是一个听来的广为流传的悲情故事,陕北的女人看重情,陕北的汉子情更重。痴痴的陕北女子情中揉进对憨憨的陕北汉子的思念和大胆追求。
陕北纳布鞋虽然土气可它同生活在这里的人一样结实厚道。不快的农具在鞋底上蹭几下会锋利无比,吸剩的老汗烟嗑在鞋底上半会不灭可以再续上一锅,田头休息时可以垫在屁股下防潮坐着舒服,累了时可以枕着它酣然入睡消除疲惫……。
战争年代的纳布鞋人民子弟兵穿着踏遍大江南北横扫千军如卷席,今天的纳布鞋陕北老乡依然穿着辛劳耕作在黄土高坡的千山万壑。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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