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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缓缓流过,甚至不作声息。转眼又是春天,春天是以那个人们命名为春节的日子开始呈现并隆重的。
此时满街人如潮涌,较往日的无表情地行进似乎多了一份可抵达的目标:那个或远或近的天涯或临街的小巷,那个连带着童年记忆燃烧节日烟花的所在,那个最平凡也最令人安心的坐标——故乡。
离开故乡或者没有故乡的人都是游子。
游走在异乡或游走在寻找内心故乡的路上,好比某种迁徙的鱼,总要经历长途跋涉,去到遥远的水域繁衍生息,而后,再长途返回。其间历尽千辛万苦,甚至以生命为代价。之后那些新生的鱼们又开始迁徙,开始另一次回归之旅,循环往复……这是一群寻找故乡的鱼,它们是永远的游子,永远在路上游走,迁徙的目的是寻找故乡还是离开故乡?它们不曾迷失,某种冥冥中的指引,让它们永远知道何处是故乡。
人又何不如此,不管走得多远,内心最深远的抵达仍是故乡。故乡是一根无形的线,牵引我们在遥远的他乡知觉旧梦,牵引我们在每个温暖的节日渴望回归。
说到温暖,我们可能会想起许多:冬夜温室、春日初晴、盈盈笑意……当然,最终还是家,回家、回归故乡,那个亲切而温情的所在,那个由此时与彼时共同建构的现场。否则,那些天南海北的游子们为何要以年为单位,拥挤在一节水泄不通的火车厢里,甚至以千里走单骑的形式,去进行一场现实版的迁徙之旅!抵达故土,抵达那个升腾着童年记忆的地方。是的,这才是最贴近人心的、最本质的抵达。像极了那群迁徙的鱼,又像极一场轰轰烈烈的行为艺术,以最朴拙的方式表达最通常的情感、以最原始的行为毫不抽象的呈现最中国式的大团圆结局,在这个俗常的既知的结局里却永远催人泪下。温情的泪好比春花,是足以欣悦人心的,可让下一次的回归更为圆满,可让思乡的情结总在生长。
一个人的思念在何时最为深远?
王维的“每逢佳节倍思亲”道尽了那个思,道尽了节日于情感、于异乡、于游子的落寞。可知,情感这个无以名状的事物其实是最强大、最牵扯人心的存在,它让鱼们为了故乡的情结永远游来回,它让人们为了片刻的回归变成类于候鸟的物种。
过年,是个提炼记忆的词,让一个人在特定的氛围里作最纯粹的回顾,甚至携带前世与来生,携带亲情、友情、少年时……故人、故乡、故去和旧梦。或者,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藏着一个孩子,他是童年时那个怀有梦想的自己,永远纯真、纯粹、青春、鲜活,是连带彼时与此时的最纯美记忆。
或者,我们所有的思念最终都是在寻找内心那个自己,都是在链接这其实无论如何都有几分沧桑的人生岁月。
思念,于人生似乎不是最重要的事,可是却没有任何种情感方式比它还要铭心刻骨。春节是思念的催化剂,此时正向你我走来,你是否已开始思念?思念亲人、思念故土、思念故知、思念那个曾经的自己。
假如仍用王维的那句“遍插茱萸少一人”,少的那个人是谁呢?那个人此时也许早已润湿了双目。那个人也许是你,也许是我,也许还有远在他乡的他们。是的,他们,那些漂泊得更远更久的游子。此时的思念,以距离为生长的能量,愈久、愈远愈无法割舍,渗入血液,奔流涌动,再远也抵挡不住那颗回归的心。
春节将至,在我们内心升腾最多的仍是那浓浓的亲情和那记忆中的节日氛围,让我们感知最热烈却也最朴素的人间图景。
街头人如涌,涌动的人群或者正是情感的奔流。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即将开始一场轰轰烈烈的回归之旅,那是最纯粹的往复,不管是否像极了迁徙的游鱼还是候鸟,在这个往复中,我们期许岁月静好,我们期许花好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