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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晨报记者 李炼 报道
青木关,历史上被称为“重庆第一关”。不论是民国前“界三县为成渝孔道”,还是1931年成渝公路开通后,青木关都因两山夹峙,地形险要而著称,青木关场镇也成为商贾云集的繁华之地。抗战期间,一大批机关、学校便先后迁至青木关,大批党政名流会聚于此。
20世纪末,随着成渝高速公路的开通,青木关作为交通重镇的地位旁落。然而,它曾经的传奇,以及那些隐藏在它群山之中的自然奇观,依然值得我们去寻访与探望。
石老翁
青木关有个石老翁,对于许多重庆人而言,肯定是不明就里的。而对于很多当地人来说,石老翁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一个冬日的上午,我们从巴师边的石阶沿阶而上,寻访石老翁。巴师,是原巴县师范学校的简称。也是此地在上世纪末的称谓,现在它已经是青木关中学的一部分。据史料显示,早在北宋元丰年间(1078-1085年),此地就建有温泉寺;而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抗战期间,国民政府教育部内迁到此,一时间名家云集。
30年前,巴师的后门就有一条路,可以到达后门山顶的石老翁,如今巴师早已没有后门,要去石老翁,只能从现在的大门旁的一条健身步道拾级而上。
从健身步道的起点,我们就进入了“严禁烟火”的天然林禁伐区。山路修成了步道,道路的两旁时而开阔,时而隐藏于丛林之中,冬日的阳光从林间的缝隙里洒在路面上,既温暖又慵懒。40余分钟后,我们步行抵达山顶,内衣已被汗水打湿了一半。
到达山顶,还没有看到石老翁,就先看到了一片房屋的废墟。这里原来是镇上驻军的一个雷达班营房。如今,营房已成了废墟,而与之相伴的石老翁,却依然站立在松林环绕的山顶,高达十余米的巨石矗立,仿佛在等待游子的归来。关于石老翁的来历,此地民间曾有多个版本的传说,流传最广的类似于“天仙配”的情节,不过男女主人公变成了本地青年高生与七仙女中的大姐,石老翁便是大姐夫高生的化身。
传说自然是传说。而石老翁所在的山峰,属于缙云山脉,形成于7000万年前的燕山运动。由此推断,石老翁也应在此屹立了7000万年了,它应该还见过恐龙吧。
在石老翁面西的石壁上,有多通以文字为主的摩崖石刻,从落款时间上看,最早为乾隆六十一年,之后的嘉庆、道光直至民国都有,内容多是希望这位千年仙翁保佑平安。而在这面较为平整的石壁上,还有不知何时何人留下的“到此一游”的文字,有刻上去的,也有写上去的,刻痕深浅不一,墨迹红黑斑斓,仿佛一场穿越时空的化装舞会,在石老翁的脚下上演了数百年。
石老翁在青木关的名气很大,但到底从哪个方向看过去,这块巨大的石头更像一位老翁,似乎也没有一个定论。有人说,从健身步道去的方向看,有人说,要站在山下的北(碚)青(木关)公路上看。这两个角度我都试过,可谓见仁见智。不过,围着石老翁绕一圈,从不同的角度可以看到不同的景观——从石刻密集的西面往上仰视,巨石如一座巍峨的古堡;再向前约90度看,又像一把直指天穹的宝剑;而在我们绕到东面的森林防火公路上准备下山时,回望松林掩映的石老翁,却像一只蹲在山林里的黑虎,令人敬畏。
老关口
在青木镇文化服务中心,龚国忠主任给了我们一本中国文联出版社2013年出版的《重庆第一关——青木关》。
青木关被誉为“重庆第一关”,可谓古已有之且名副其实。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出版,由向楚主编的《巴县志》(史称“向志”)中,就有“西山(缙云山)由南北迤入县境者为老关口,界三县旧为成渝孔道,重庆第一关。”文中所说老关口,即青木关关口,两山夹峙,地形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扼守重庆的西大门。可以推想,100年前,青木镇已是商贾云集的繁华重镇。
抗战时期国立音乐院(现在中央音乐学院的前身)的遗址,我一直以为在巴师。现在才搞清楚,它在青木关关口附近。还有青木关关口的“石壁血书”(据传为明朝末年守关将领破指而书,后人为了纪念此事,还专门在关口立了血书碑),我一直以为就是现在公路通过的关口石壁上不知何时被铲去的摩崖石刻。其实,历史上的青木关关口,指的是现在公路关口上方数百米处的老关口。在现场,龚国忠给我看了一份由江自生(著名音乐家江定仙之子,童年曾随父母在青木关度过)编辑的《重庆青木关国立音乐院复原图》,不但有关口的位置及复原图,还有当年国立音乐院部分老师们在老关口合影的老照片,从照片上看,老关口门洞高约3米,石墙高约5米,东西走向的石板路穿门而过,而关口后面正是西永。
回来查阅了1994年重庆出版社出版的《巴县志》,得知通过青木关的成渝公路兴建于1927年,此段通车时间为1931年9月12日。故成书于1937年的“向志”中便有了“今马路闢通,关遂失险”的说法。
不过,横亘在成渝公路上的青木关关口,依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双向四车道的公路,想当年,作为抗日大后方陪都的第一道远郊关隘,与两车道的公路相衬,其视觉效果看起来比现在要强得多。上世纪80年代初,与青木关接壤的璧山县还属于四川的永川专区管辖,属于巴县的青木关还是名副其实的“重庆第一关”。而如今,在关口的石壁上,刊刻有“长城卫我,我护长城”8个大字,落款为“沙坪坝区青木关镇政府”,应该是1994年以后新刻的(1994年,重庆市行政区划调整,将原巴县属辖的陈家桥与青木关两镇划归沙坪坝区),而在此之上,还有两通被铲去文字的石刻,内容不得而知。
国音亭
站在关口的公路上,就看见路边的巨石上有亭翼然。龚国忠说,那就是为纪念国立音乐院而修建的国音亭,不过,要到达国音亭,我们还要绕到巨石的侧面上去。
关于国音亭的来历,公路旁的一块国立音乐院纪念亭碑交代得颇为详细——国立音乐院于1940年成立于重庆青木关,为抗战时期大后方最高音乐学府,1945年增设幼年班。抗战期间,该校师生住茅草屋,点桐油灯,以音乐为武器,积极宣传抗战,为中国音乐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并为新中国输送了大量高水平的音乐人才。该院于抗战胜利后迁南京,新中国成立后,北迁天津,与北平艺专音乐系等单位合并,成立中央音乐学院。
为纪念国立音乐院抗战时期所作的贡献,1995年,重庆市文物管理部门,在原校址修建了国音台纪念雕塑,由三个半边竖琴碑组成,寓意“国破山河在”。同时三个竖琴碑分而紧合,凝聚成一个整体,具有顽强挺拔的巨大张力,给人激愤昂扬的特殊感染力,从而再现了国立音乐院在重庆的光辉历程。后因渝遂高速公路修建,经专家审定后,2007年6月,将该组雕塑异地迁建至青木关老关口岩顶上,并改建为国立音乐院纪念亭。纪念亭素面筒瓦,寓意抗战岁月之苦,亭顶延续原纪念雕塑造型,蕴含山河破碎之坚。乐亭虽小,志趣乃大,闻风感怀,如闻民族之声在耳,如见一代音乐人义气如江河山岳,浩荡如斯,魏然如斯。石碑的落款是“重庆市沙坪坝区文物管理所”,时间为2014年6月31日。
关于碑文中所说的国音台雕塑,我还记忆深刻。2004年,为纪念全国知名乡土文学社青木关滴翠文学社成立20周年,当年的一帮元老会聚青木关,就去拜谒过国音台并合影留念。照片已经找不到了,但在我的记忆中,高耸于蓝天与青山下的国音台,极其庄重巍峨。
如今,国音台成了国音亭顶部的装饰(位置就在通常设置“元宝”的地方)。三角型的亭子,在关口的巨石上,如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鸟。3条对称的亭脊,被设计成了五线谱的纹饰。龚国忠说,那是《黄河大合唱》的乐谱,据史料记载,当年,创作于延安的《黄河大合唱》传入大后方时,就是在青木关国立音乐院率先唱响的。
站在国音亭环顾四周,虽然脚下曾经车水马龙的成渝公路已被国音亭上方的渝遂高速公路所替代,但青木关关口依然不减当年的风采。依旧青葱的群峰,仿佛依然坚守着雄关的将士,“江河山岳,浩荡如斯,魏然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