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州丹霞地貌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带着王昌龄的边塞诗的印象,听着陕北民歌《走三边》,我们沿着古长城进入距靖边县城15公里的龙洲乡。
这个名不经传的陕北小乡,地处黄土高原和毛乌素沙漠的转折带上,是中原大漠之分,蒙汉农牧之界的一个大峡谷,北望牛羊轻牧而白云落地,南眺稻粱初熟又绿浪接天。龙洲,像一枚盖在黄土高原与毛乌素沙漠之间的地理印记,它记录了黄土高原和毛乌素沙漠在亿万年间所经历的沧桑巨变。在高处眺望,龙洲被群山环抱,西南边上犹如“大虫”翘首,当地人称此山为“老虎脑山,”中间低凹平坦;涧中蜿蜒的沙嘴河、坪庄河将龙州切割成大小涧几块。 盆地式的地貌使整个龙洲躺进烟雨中,犹如仙境,朦朦胧胧。
神奇“红砂茆” 藏在深闺人未识
龙洲境内有一处堪称与美国西部波浪谷媲美的丹霞地貌景观,当地人称之为“红砂峁”。经过亿万年的风化剥离和流水侵蚀,这里的红色砂岩形成了孤立的山峰和陡峭的奇岩怪石,呈现出色彩浓艳、风光绝胜的“红层地貌”景色。长期以来,由于受地理位置和交通条件所限,“红砂峁”一直“藏在深闺人未识”,除了一些摄影爱好者慕名来此摄影采风外,外人很少知晓,故使之成为目前国内原始状态保存最完好的丹霞地貌地区之一。
沿着蜿蜒曲折的乡间小道,驱车进入龙洲盆地式丹霞地貌,眼前的红砂岩奇美景观,让人突然的兴奋和叹为观止的惊异。一片片波浪型红色地貌,如汹涌的潮水扑面而来,似一团团燃烧的烈火熊熊而起。被风雨侵蚀的红砂岩,有的像兽首,有的像陀螺、像云朵,向我们展示着这塞上丹霞的风采神韵,险峻处如刀劈斧砍的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姿态万千,令人叹为观止。一块巨大的石头呈三角形把一角插入红土之中,另一面酷似一个人抬头仰视面部,后面拖着长长的头发,就像这一片红石头的守护者,显得非常突出。红色的砂石呈现出一种流水状,一圈圈、一坨坨、一弯弯的像沟壑中涌去,其纹理的不同走向从各个角度看都不同,远看像流水、像瀑布、像波浪。近看又像大地的年轮。
沿着沟边的红色石头一直往下走去,沿途的一些宽阔之处可以看到很大的且平整的石壁,从上到下均为红色,且颜色略无差异。狭窄之处,红色石头犹如喷出的红色泥浆,又如湍急的流水,向沟底流去。顺着火焰般的石头的流向。慢慢地走向沟底,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蜿蜒曲折的流淌着,水不是很大,周围却是泥泞的湿地,一些游客在这边搭着临时的帐篷小憩,两岸满眼的红色让人觉得是被包围在火海却无燥热之感。此刻夕阳西下,在阳光的照射下连脚下的小河也成了红色的,不禁让我想在此驾一叶小舟去荡漾在这上面,时不时再去抓一条小鱼,一种渔人晚归的画面仿佛已在眼前,不由得开始联想翩翩,以致同行的一伙喊我都没听到。
龙洲丹霞地貌,不仅是因为其由于其险峻、绚丽鬼斧神工的独特的地貌让人感叹,还有它与瞬息万变的季节、气候的变化而变化的美让人窒息。当地人告诉我们,在雨过天晴、朝阳升起、夕阳西下之时,红砂岩色泽都特别的鲜艳,雾中、雪后更是别具风采。中午时分,山谷仿佛在燃烧,又仿佛一群神色各异的勇士在火海对峙、搏斗。为此众多摄影爱好者、观光者趋之若鹜,有些摄影爱好者为拍它的不同风韵,在此一周或半月的居住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龙州丹霞地貌属于红层地貌,所谓“红层”是指在中生代侏罗纪新生代第三代沉积形成的红色岩系,一般称为“红色砂砾岩”。龙洲丹霞地貌的层岩是在一亿五千万年前沙丘被浸渍了地下水的红沙丘覆盖,天长日久,水中的矿物质使之成为朱砂岩,并形成层叠状的结构。有别于其它地方的是,龙洲丹霞地貌除裸露的部分,大部分还是被厚厚的黄土包裹着,这是黄土高原为“红砂峁”披上的一件保护“外衣”。也许再过亿万年,这件“外衣”才会慢慢褪去,让更多的后人欣赏龙洲际红砂岩的独有魅力。
“水上丹霞”中国最美波浪谷
晚上居住在老乡家的我还在念叨着沟底的小河为何水浅,以致我没能驾一叶扁舟在那小河游荡,看两岸无限风光。同行的几个和老乡却忍不住笑了,他们说这根本不算什么美,明天一定带你去满足一下漂泊的欲望。
第二天,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出发,沿着羊肠小道一直往谷底走去,来到大峡谷边,放眼望去,红色巨型山谷尽收眼底,仿佛看到大地在你面前深深裂开,将她斑斓的内层展现出来。沙嘴河、坪庄河像两枚天然的“蓝宝石” 镶嵌在龙洲盆地内,河流将红砂岩割成了“人”字状的大峡谷,由东向西沿绵数十公里。“人” 字将汇集的地方,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大湖,平静的河水像一面巨大的蓝玻璃罩在山涧中,倒是河两岸的悬崖峭壁显的非常不“平静”。
红色山崖的影子,跌入碧绿的水面,形成一片黯淡的紫色,乘船行进其间,波浪推动山影,安静的山崖之上,乍然哗啦啦飞出一群群飞鸟,人和船继续往画的深处行进,行至狭窄之处,犹如两团火焰包围,让人想到李白的“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但在这里两岸相对而出的不是青山,是红山,确定的说是红岩,崖上一条条的纹理错乱却又有序,好像是谁拿一个大刷子刷过一般,一种穿越在“大地心脏”的刺激感。狭窄之处,红色石头犹如喷出的红色泥浆湍急的向河底流去,两岸满眼的红色让人觉得是被包围在火海,谷底凉风习习,丝毫感觉不到沙漠中的燥热, 这种感受令人流连忘返。 当地人称其为“水上丹霞”。如果不是亲自下到谷底,我是不会相信这谷底得水会如此清澈,站在崖畔上向下看去,碧玉一般的绿,这是一湾难得的清澈见底的水,在两岸红石崖的映衬下,显得如宝石般的珍贵和耀眼。龙洲水上丹霞可谓是,九曲十八弯,,湾湾有奇观。
当地人说,水上丹霞天气的阴晴,早晚的光线,都让它呈现出不同的景色。旭日东升时,它现红色;夕阳西下时,它呈橘黄色;有时候天阴了,水色反而出奇地绿,让人感觉扑朔迷离,斑斓迷幻。
湖面东端有两处相对而立的山崖,高数十米,北面悬崖之上有几排排列整齐的山洞,据说当年土匪大本营。与其相隔不远的被绿水环绕的一座山崖,山体高处的崖壁上有十几个大小不等的崖窖,据说是当时防土匪的一个场所,也就是原来被人们成为闫家寨子的一个旧寨子。
龙州古堡(图片来源网络)
红衣中的“老人”
从山上往下观望,龙洲处于一个低洼地带,远处晨雾缭绕犹如大漠长烟,陕北明长城38营堡之一的龙洲古堡静静的躺在那里,四周被群山环绕,明长城从身边穿过
晨雾中的龙洲古堡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在看着世事无常。龙洲堡的修建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汉代,当时叫石堡寨。当年为抗击西夏,陕西经略副使范仲淹曾亲临抗击前线,石堡寨又名范仲淹哨马营。到了后来的明朝、清朝,均对龙洲堡进行过维修。1935年靖边解放,而龙洲则被民团凭借闫寨子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直占领着,到了1941年,龙洲解放。
从闫寨子对面的土崖上用相机拉近距离看,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人生活的痕迹,闫寨子的老乡告诉我们,民国初年这里是当地人防匪患的最佳场地。山顶有一个小洞是通往崖窑的唯一通道,在之前,遇到土匪骚扰时,就先由一个人爬上山顶,从上面进入崖窖,封闭洞口,再从崖壁上放下绳索,其他人顺着绳索进入崖窑,然后将绳索收起,此地便成了绝对的安全地带。今天,闫家寨上的古窨依然有着当年的雄风,见证着龙洲这个古堡的发展,只是一部分已被自然、人为破坏。
从闫家寨子对面的山上去,一座断壁残垣的古城屹立在此,从一个古老的看似摇摇欲坠的门洞进去后,满城的玉米、土豆、荞麦等作物中间散落着一些砖、瓦及青瓷碎片,古城已没了往日的模样,但是外围的城墙还很结实,他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见,我们爬上城墙后,发现在城墙外还有窑洞并且有人居住。路边立着一块石碑,正面写着“西门台城遗址”,背面一行是简短的小字介绍着它的历史。
龙洲-鳄鱼游湖
四季如画卷的龙洲
从龙洲堡遗址出来后,听到远处传来嘹亮又沧桑的陕北民歌《上一道坡坡下一道梁》,经不住再次爬上山峁眺望,远处药王山上的花草正在争芳斗艳的盛开着,山顶上十几个风力发电机在缓缓的转动,诉说着龙洲的新诗。
龙洲盆地内的气温要比当地气温平均高出3-4℃。为此它的四季总是美如画卷,与周围的黄土相映相衬,浑然一幅幅工笔画。
初春季节,当四周还笼罩着冬的气息时,峡谷内的“春姑娘”已经敞开胸怀。一排排绿树、一片片红浪、一簇簇山花,田间地头忙于春耕的农民,定格了一幅美丽的早春图。
夏天,绿树成荫,湖水荡漾,成群的鱼儿在水中戏弄着红砂岩的倒影。一幅笔触柔和晕染浓重的南国水乡风韵图尽显其中。
秋天,龙州更是一片迷人的景象。清晨,因受峡谷中特殊气候的影响,龙州常常会出现辐射雾、蒸发雾、平流雾。浓浓的水雾与农家用柴火做饭升袅袅上升轻烟混为一体,使整个龙洲笼罩在烟雾之中。完全是唐代诗人王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和北宋范仲淹“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妙笔丹青图。
冬天,冰封大地,白雪皑皑。东南黄土高原的九条涧(龙)“山舞银蛇”,西北毛乌素沙漠“惟余莽莽”,峡谷中红岩热浪、白雪轻烟。完全是北国风光“江山如此多娇”的巨幅写意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