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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的元旦前夕,我去北京参加中宣部举办的一个学习班,碰到了被北京同学昵称为“上海市领导”的同学姜迅,以及当时解放日报、文汇报的掌门人裘新、谢炯,四川日报的总编罗晓刚,经济日报的副总编丁士等一干系友。同学系友相见,自然是格外热络,天南海北的神聊一通。复旦毕业以后,与同学同班学习,这还是第一次,自是感慨良多。是夜,由北京任职的同学覃继红、胡俊凯等张罗,大家相聚一见。酒酣耳热,女同学们又像当年在学校时那样,点赞大帅哥姜迅。姜迅是班里排名居前的美男子,比许多影视男星帅多了。女同学们真是好眼力,特别善于发现美。也是江南好水土滋养人,几十年过去了,担任要职的姜迅依然是那么帅气、挺拔,用上海话说是样子老好咯。开足了姜迅的玩笑,不知是谁说了句“老张几十年也是变化不大啊”。大家便又再次进入了“逢人减岁,遇物添钱”的话语方程式,嘻嘻哈哈,调侃一番。
阿弥陀佛。老张我几十年怎么会不老呢。遥想当年,老张便是班里的元老级同学之一。自打毕业被发配西部,老张的命运就像西部的贫瘠水土,像西部的生态环境,焉能老得不快?
30年了,谁能抗住时间的打压?谁能容颜不改?这种人活在金庸的小说里,没有我们的份儿。
我们当年的一头乌发,在不断的洗涤和思考中稀疏变白。
我们当年的青春面孔,在犀利的风霜雨雪揉搓下布满丘壑。
我们已是历史的一部分。
30年风吹雨打。30年世事沧桑。唯有不变的,是我们一如既往的不懈追求,是我们胸中永远激荡的那份激情,是同学之间才有的那份真挚地友情。
30年了,如果把人生铺垫的两头掐头去尾计算,人生最珍贵的岁月,当是我们已经走过的30个年头。
岁月如烟,往事依稀可见。
我从复旦毕业分配到新华社陕西分社不久,第一个见到的同学是当时班里元老级同学之一的王文钊。忽的有一天,王文钊便到了西安,为出国兑换美元。文钊兄对当时西安外币黑市的行情很是清楚,说比上海黑市要合算不少。那时正是经济双轨制运行期,上海同学的金融意识真是令我大开眼界。王文钊晚上住在我在新华分社简陋的家里,白天背个小包跑西安的外汇黑市。三天后他离开时,也不知他此番战绩如何。听说他后来不久便去了国外。多年后我到国外他所在的城市行走时,也无法与他联系一见,文钊应该是那年月成功“洋插队”的一员。
打那以后我的生活便固化了。不断有散布于国内外的同学到西安。我是班里迄今依然在西部顽固坚守的唯一一个,各地同学到了西安这个旅游目的地,自然由我做东,或家里吃顿便饭,或酒店里喝上几杯。同学相见,那种畅快,那种坦诚,真的在别处很难见到。
有一年同学王英姿从德国回国,带着老公和3个小毛头到了西安旅游,要我帮着安排。酒桌上,王英姿说出了此行的原委。她在德国的邻居有多个是从西北工业大学去的。听西安的故事多了,她因此一定要到西安看看古城墙,吃吃羊肉泡,登登大雁塔,白相兵马俑。别时她说,西安太厚重了,值得多看几次。瞧她这话,怎么像当年到中国访问第一站到访西安的美国总统克林顿说的话一样。克氏访问时我跟随采访、拍照,平日听如克林顿先生这般所言所语多矣,从来以为是场面上的客气话。听从小生长在上海的王英姿这么一说,心里很是为西安自豪了一下。
而来自黄飞鸿老家广东佛山的同学彭建芬的二返长安,更是令我这个久居西安的土著当作新闻看。彭建芬早年做记者后转行做了律师,得闲时便国内外的四处走走看看。她两次到西安都如同黄飞鸿的无影脚,都是人先到电话后到。她第一次到西安是在网上看到广州飞西安的机票打底折时,便即时飞过来了。住在卖岐山面的饭馆隔壁,彭建芬因此便喜欢上了陕西名吃岐山面。陕西厨师把一碗面条做得那么内容丰富、精细爽口,令从小吃惯了生猛海鲜粤菜的彭建芬很是感叹了一番。其实,上海舞台上《凤鸣岐山》所展现的西周文明的历史魅力,远不只是传承于饭桌上。彭建芬一个地道的广东女子,夜晚自己跑到陕西戏曲研究院去看古老的秦腔,竟然听懂了看明白了被剧情感动得一塌糊涂。当彭建芬在西安唐大明宫遗址的高高台基上拿着相机快速旋转拍视频时,口中念念有词,那份虔诚,像是做法布道,当然更是在记录历史。我知道她尽管做了律师,可她同我的众多复旦同学一样,新闻永远在我们的心中,永远是我们的第一专业和本色追求。彭建芬二返长安,也是为了去汉中看美女。她的公公曾在汉中生活过,常在家里感叹汉中美女如云,说就连小饭馆端盘子的女孩都长得像西施。我不清楚彭建芬是否在汉中看到了她公公所描述的美景,但她对陕西的那份情愫,可能和她是客家人的血脉有关。她的根,本来就在北方。
岁月如同秦岭山上的河,总会流向不同的地方。人与人相见,有时便是在南方。汶川大地震3周年时,四川日报邀国内媒体去看灾后重建的新貌,我和在大众日报的同学郭茂英在川西相逢,一路结伴而行。在九寨沟的藏式碉楼酒店里我们彻夜长聊,竟不觉东方渐白。有年岁末,我到宁波开会时,在浙江日报的同学徐培武竟从杭州一路导游到宁波。那一次,我们有两天里在杭州的西溪、绍兴饭店和兰亭与台湾的连战先生伉俪竟三次迎面而遇,人生机缘,真是历史一段。冬日的江南绿色消退,一片黛色。我们坐在绍兴古镇小河边,看远处的拱桥、泛绿的河水里缓缓而行的乌篷船和头戴黑毡帽的摇橹人,说着鲁迅小说里的闰土、绍兴的“三黑”和被文物保护起来的周家豪宅鲁迅故居,喝着纯正的绍兴花雕,心头却是百味杂陈。
前不久,我著名的同学陈树荣因人民日报业务又到西安。树荣也是上海滩出生长成的帅哥,自毕业进人民日报就没挪过窝,近几年常来西安。树荣现在的样子酷似当年《话说长江》的央视主持人陈铎,一头华发,风度翩翩。树荣酒量极好,酒风也很正,说喝就喝,绝不含糊,是我所知的同学里最能喝的了。酒桌上有段子说,“东北虎,西北狼,喝不过江苏小绵羊。”和树荣每次喝过酒,我都深信这段子不是空穴来风。生活会改变一切。
时下流行“时间都到哪里去了”,30年了,我们的时间都到哪里去了?谁能回答我们?昨天?今天?还是明天?
唯有历史。因为我们已是历史的一部分。
一则卖桶纸的广告语说,人生就像一卷纸,看着挺长的,扯着扯着便少了。
诚哉,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