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古商城里的粉墨人生

        旅行笔记

　　景区景点，向来喜欢把“沾亲带故”的英雄人物当成自以为傲的人文负载，就像传统历史大多是帝王将相史一样。但偏偏在湘西一隅的洪江古商城里，却花大力气复活了当年在城中生活过的“小人物”，演绎着他们的“下等人生”，犹如从这片水土走出来的巨匠沈从文，眼中脑中始终是平凡人的勇敢和坚韧。

　　有些职业和身份，早已不存，但历史遗留下来的小镇高墙、深深院落却一再提醒，他们当年是这里房客，或者主人，譬如“老鸨”和“老烟鬼”。

　　烟花柳巷绍兴班

　　每当游客走进洪江古商城的青楼街，一位身着华服、面容白皙，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丝巾的女子便会响亮地招呼各位“公子爷”。这个声音仿佛有着格外的穿透力，尤其在古商城中的幽深小巷，似乎被无限的放大了，有着一股吸引了众多游客强大的魔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洪江古商城的热门景点——绍兴班就出现在游客的视野，老鸨“余妈妈”也就这样走进了游客的眼帘。

　　话说当年，因为水运的便利，木材、洪油、白蜡等重要的商贸物资在洪江进行集散，众多的商船在这块弹丸之地云集，洪江因此成为繁荣了上千年的商城。各行各业在这里滋生的同时，青楼也应运而生，成了达官贵人、纨绔子弟消遣消费的主要场所之一。据说繁荣之时，洪江古商城的注册在集的需要上交花税的青楼就有50多家。绍兴班就是其中最有名气的青楼之一。

　　来到绍兴班，“余妈妈”热情而投入的演绎总能将游客带来一次瞬间穿越，游客每每都能被逗得乐不思蜀。“各位公子老爷啊，请里面坐勒，我们这的姑娘啊，不单是舞跳得好，那嗓子也是了不得!”在绍兴班诙谐幽默的情景剧中，“余妈妈”把老鸨的泼辣和势利演绎得淋漓精致。

　　“我其实也没想到会在洪江古商城扮演老鸨。”说起当初误打误撞，“余妈妈”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开始还是让本性传统的她心生犹豫，毕竟“青楼”、“老鸨”这些在她心目中不是那么光彩的字眼儿，但如今是作为一种“粉墨人生”的表演形式展现给过往游人，她考虑过后还是鼓起走上演艺舞台的勇气。

　　闲聊起来，她告诉我一件趣事——曾有一位游客在看完青楼的表演后，因为见到绍兴班的花魁一面，便心生爱意，也许是入戏太深，三番五次要给花魁“赎身”。几经周折，“余妈妈”只能无可奈何的对那位游客说，“我们这的姑娘啊，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如果公子您真看中了我们家姑娘啊，那就改天再下拜帖，带上您的心意上门，我们定好好招待。”把一路同来的游客逗得人仰马翻。

　　吞云吐雾福兴昌

　　而离绍兴班就是当年的“福兴昌烟馆”了，在一间布置考究的包间内，摆有一张精美的雕花烟榻床，上面横躺着一位头顶瓜皮帽，身穿蓝绵缎长褂抽着大烟的男子，他面黄肌瘦，闭着眼睛，满是享受的神态，这就是洪江远近闻名的“老烟鬼”，他任游人指手划脚，议论纷纷，只管将嘴对着大烟管，旁若无人，沉醉忘我。

　　“这应该是蜡像吧?”游人在一旁猜测，有好事者忍不住伸手来捏了下“老烟鬼”的手，他终于抬起头来，冲游人笑笑，将身子欠了欠，算是打了个招呼。当大家恍然明白“老烟鬼”是真人后，原来那份惊讶、疑惑、揣测，甚至有点胆怯的情绪顿然拨云见雾，转而便是相视一笑，哗然一片，纷纷抢着要躺上烟榻与“老烟鬼”来张合影。“老烟鬼”于是又马上进入了角色，眯着惺忪的眼睛，吞云吐雾，形态自然。

　　据资料介绍，清朝咸丰年间实行“寓禁于征”政策，大开烟禁，洪江城内开始公开合法经营“烟土”，也就是鸦片，生意一片兴隆，瞬间成为了继木材、洪油后在洪江的另一大支柱产业。随之为烟民提供场地和服务的烟馆相继出现，繁荣之时曾发展到50多家。福兴昌烟馆就是其中一家豪华烟馆，其内设备考究，配套服务周到，曾是当时专供豪商巨富消费的高档烟馆。如今走进洪江古商城的余家冲，通过幽深的一条小巷，登上一段高高的码头，便来到了福兴昌烟馆，它作为洪江古商城经典景点，依然每天都在演绎着洪江繁华之时，商贾巨富的纸醉金迷……

　　文/图 南方日报记者 向杰　发自湖南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