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称麻雀死亡事件凸显监管空白 查毒源很困难发自湖北宜昌

核心提示

　　多头管理

食品安全方面，农产品生产归农业部门管;食品的生产、流通、消费归食品药品监督部门在管;运输过程中，是归农业部门管还是归食品药品监督部门管，还没有理清楚。实际上，很多边缘化的东西没人管，如果有问题，追责很难。

　　货物混装

一位船主说，混装会带来更多货源，他们沿途会根据订单带上多种货物，这是常见现象。一位调查人员说，这也给食品安全带来很多隐患。国家对运输食品的交通工具没有强制规范。这可能存在运农药的船运输食品，甚至可能把农药和食品混装。

据媒体报道，6月29日，湖北宜昌夜明珠码头20多只麻雀抢食运米船上散落的大米后死亡。这一可能涉及食品安全的事件，迅速引发关注。

事发货船在宜昌将东北等地运来的大米转运到重庆。7月3日，宜昌方面介绍，货船上有4个品牌87吨大米，重庆方面的数据却是船上有10个品牌152吨大米。

发现死麻雀已经过去半个月，经过检测，虽未说明麻雀之死与食品安全有关，但事件中暴露出的信息发布不准确，跨地域食品运输中缺乏监管，没有沟通机制等问题，仍引人深思。

麻雀体内呋喃丹的来源似乎已很难查清，但为何两天来会有20多只麻雀死在同一艘船附近，这些疑问，仍待解释。

麻雀死了 两天死了二十余只

事发地湖北宜昌市夜明珠码头位于长江宜昌段，也是货物进出长江上游重庆等地的要道。7月10日，成都商报记者赶到码头。码头工作人员说，夜明珠码头是一个混装码头，东北、河南、湖北等地的大米，一般先经过铁路运输到宜昌，再用汽车转运到夜明珠等码头，通过船运到长江上游的重庆等地，同时运输的还有钢材等多种货物。

据媒体报道，夜明珠码头在6月29日发现了大量死麻雀。码头承租人廖明新感到事情蹊跷，担心是有人故意破坏，于是报了警。

廖新明向调查人员证实，那些麻雀当时死在了重庆市巫山县“园林668号”货轮附近。廖新明报警时说，6月28日，该船在装运东北大米时出现了散落，第二天早上，在码头发现有20余只麻雀疑似食用大米死亡。

而一位目击者告诉成都商报记者，其实，6月28日下午，他们在码头上一艘运粮食船的附近就发现了四五只死麻雀，但没有太在意。6月29日早上上班时，他们在同一艘船的附近发现有二三十只死麻雀。这艘运粮货船当时已在码头上装货7天，之前5天也有少量麻雀在附近吃米，但未见异常。

由于夜明珠码头经常运输粮食，麻雀抢食散落的粮食很常见，但工作人员说，这么多年来，出现大规模麻雀死亡还是第一次。

成都商报记者走访了多位工作人员，他们均称，上班时就在码头看到了死麻雀，并未有人看到麻雀死亡的过程，也暂未找到看到麻雀在抢食大米后出现死亡的目击者。

事发地一位小卖部老板告诉成都商报记者，一部分死亡的麻雀被她的猫吃掉了，她发现时“猫的肚子已经鼓鼓的”，但她说，吃了死麻雀的猫并未受影响。

调查大米 4个批次均无毒无害

6月29日上午9点，宜昌市公安局水上派出所接到报警后，宜昌市食品药品监督局也迅速派出工作人员赶来调查。宜昌市也为此成立了5个调查专班，由一位副市长牵头负责。

宜昌市西陵区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对6月28日至29日，在夜明珠混装码头装船的来自黑龙江牡丹江某品牌珍珠米10吨、牡丹江某品牌珍珠米18吨、湖北京山某品牌大米33吨、湖北枝江某大米26吨，共4个批次87吨大米进行暂扣。同时对流入宜昌市场的共37吨进行封存。

宜昌对4个批次大米生产经营企业的相关资质、产品质量检验报告进行了核查。公安部门当日即对来自黑龙江的2个品牌大米进行毒化检验，宜昌三峡食品药品检验检测中心重点对4个品牌的可疑大米进行农残检测。结果显示，4个批次的大米均无毒无害。

宜昌公布运往重庆的大米为87吨，而7月3日，重庆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通过媒体公布可疑大米为152吨，两者数据为何相差如此之大?

宜昌市食安办专职副主任、宜昌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副局长张志国在接受成都商报记者采访时首度回应：“园林668号”货轮于6月23日开始启舱装货，6月23日至27日，共有65吨8个品牌的大米陆续装船。由于28日才发现死麻雀，在之前这65吨大米装船时没有发现异常，因此未计算在内。

虽然此次数据可以对上，但一位调查人员也表示，平时对货船中途上下货物的监管处于空白，如果货船沿途有上下货，监管比较难。

麻雀死因 中毒，农药源头未明

7月2日，宜昌市公安局利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方法对死亡麻雀进行检验，从死亡麻雀胃内容物(一份含大米及玉米颗粒，另一份只有大米颗粒)中，均检出农药呋喃丹。但对两个品种大米再次检测也未检出上述药物成分。宜昌市相关部门对散落码头的大米、玉米、谷糠及土壤进行取样检验分析，未见呋喃丹。

7月3日，湖北省食品质量安全监督检验研究院、湖北省野生动物疫源疫病检监测中心、湖北省植物保护站、湖北省农产品质量安全检测中心等单位专家赶往宜昌，再次确认麻雀嗉囊内发现呋喃丹成分。

专家们得出判断：麻雀死亡原因为呋喃丹中毒;检测报告表明，麻雀死亡与码头运输的大米没有直接联系，建议相关部门对引起麻雀中毒死亡的呋喃丹来源进一步调查。

华中农业大学一位专家介绍，呋喃丹多施于土壤防治害虫，属高毒农药，对环境生物毒性很高，一只小鸟只要吃一粒呋喃丹就足以致命。呋喃丹在土壤中的残留期较长、随降水移动性能较大，还会对地下水造成污染。这位专家表示，呋喃丹的来源有很多可能。

宜昌市相关部门表示，正深入对麻雀死亡原因进行排查，对码头周边农药经销店、农户使用农药情况进行调查。但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成都商报记者，要查明死麻雀在哪里吃的呋喃丹，基本没有可能。

麻雀之死引起的反思

检测大米：无毒无害

宜昌市西陵区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对6月28日至29日，在夜明珠混装码头装船的共4个批次87吨大米进行暂扣，并进行农残检测。结果显示，4个批次的大米均无毒无害。

麻雀死因：农药中毒

从死亡麻雀胃内容物(一份含大米及玉米颗粒，另一份只有大米颗粒)中，均检出农药呋喃丹。专家们得出判断：麻雀死亡原因为呋喃丹中毒。

寻找毒源：特别困难

宜昌市相关部门表示，正对码头周边农药经销店、农户使用农药情况进行调查。但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成都商报记者，要查明死麻雀在哪里吃的呋喃丹，基本没有可能。

相关部门：敲响警钟

此事件也暴露出在粮食运输监管、野生鸟类保护、农药销售使用等方面存在一些薄弱环节，为食品安全工作敲响了警钟。

新闻调查

　　大物流时代

　　食品跨地域运输

　　存在监管空白

一位长期从事食品安全监督的官员介绍，大物流时代中的食品安全监管是空白，没有规定食品监管如何跨地区联动互通，各方的责任义务也没有明确。

一位长期从事食品安全监督的官员说，此次麻雀之死，暴露出很多值得思考的问题。

7月2日，检查出麻雀体内含有呋喃丹成分。虽然之前未检出大米存在异常，但当晚，宜昌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还是致函重庆市、巫山县食品药品监管局，请求协助对该批次大米进行全面检测排查、封存。这也是该事件中，宜昌、巫山两地首次正式的官方沟通。

张志国说，向重庆方面发函，也是负责任慎重起见，此后，双方还有电话沟通。但并未有明确规定类似跨地区事件发生后，两地该如何处置。

在宜昌市食品安全委员会办公室向湖北省食品安全委员会办公室提交的“关于宜昌市夜明珠混装码头麻雀疑似食用大米死亡情况处理结果及整改措施的报告”中称：此事件也暴露出在粮食运输监管、野生鸟类保护、农药销售使用等方面存在一些薄弱环节，为食品安全工作敲响了警钟。

一位长期从事食品安全监督的官员告诉成都商报记者，食品安全方面，农产品生产归农业部门管;食品的生产、流通、消费归食品药品监督部门在管;运输过程中，是归农业部门管还是归食品药品监督部门管，还没有理清楚。实际上，很多边缘化的东西没人管，如果有问题，追责很难。

这位官员介绍，食品跨地域运输很频繁，但大物流时代中的食品安全监管是空白，边缘化的东西没有理清楚。没有规定食品监管如何跨地区联动互通，各方的责任义务也没有明确。

他说，食品安全机制在全国应该是联通的，只靠一个地方管很难。

成都商报记者看到，在夜明珠码头，运输大米的船，多数还混装了钢材等货物。一位船主说，混装会带来更多货源，他们沿途会根据订单带上多种货物，这是常见现象。一位调查人员说，这也给食品安全带来很多隐患。国家对运输食品的交通工具没有强制规范。这可能存在运农药的船运输食品，甚至可能把农药和食品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