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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座危楼,谁是主人谁是客?只三间老屋,时宜明月时宜风。”昨晚,北京人艺的经典大戏《天下第一楼》迎来了它的第五百场演出,让这座“高楼”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部作品从1988年搬上舞台以来,26年间已经更替了好几代演员,但其台词没有改过一个字,服装、舞美、灯光也都没有改过,戏里流淌的人生况味更是始终如一。
《天下第一楼》由何冀平编剧,导演夏淳和顾威联合执导。说到这座“高楼”屹立26年长演不衰的原因,大家都互相“推诿”。导演顾威感慨地说:“《天下第一楼》的成功是因为有一个好剧本;能够保持五百场不变味儿,则是因为当年夏淳导演为它打下坚实的基础。”
编剧何冀平则表示,一部戏的成功,文本固然重要,但二度创作更为重要。她提到一组有趣的数字:在剧中饰演小伙计的演员,每场演出要上下场170多次;老演员林连昆曾给当年饰演小伙计的兰法庆戴上计步器,测出他整场演出要走2900多步;换算下来,这五百场演出中,仅这个角色就在舞台上走了千里之远。
26年来,一批知名演员在《天下第一楼》中成长起来。当年,杨立新饰演的大少爷只是剧中一个小角色,梁冠华曾是剧中的罗大头、二掌柜,冯远征曾饰演一个小伙计,吴刚也曾出演过一个只有几句台词的角色。而今,他们都已成为北京人艺的台柱子。
五百场演出结束后,《天下第一楼》也将迎来新的开始。杨立新说:“随着时间推移,我们距离剧中‘福聚德’的那个年代越来越远,但我们希望能永远留住这种北京味道,也留住北京人艺的味道,留住观众怀念的味道。”
人物 编剧
何冀平:天知道怎么写出这样一座楼
63岁的著名编剧何冀平,如今大部分时间都居住在香港。但为了等待这场特殊的演出,这一次回京,她难得地一待就是近20天。“它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何冀平说。
《天下第一楼》是改革开放后人艺演出场次最多的一部作品,可何冀平当初决定动手写这出戏,却只为了一个简单的原因。那时候,她常常陪一些来自港澳台和国外的朋友逛北京,去全聚德吃烤鸭是保留项目。但当她的朋友们问起关于烤鸭的问题时,全聚德的服务员却一句也答不上来。那时何冀平就意识到,这家老店背后一定有故事。
那一年何冀平才35岁,当她申报题材说自己要写关于烤鸭子的故事时,院长于是之感到有些意外,甚至踌躇不安。当时,他嘴上同意了,还对何冀平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可事后写文章,这位老艺术家才吐露了心里话:“这么年轻的女孩儿家,这个题材拿得下来吗?又能写出些什么新鲜的意思来呢?天晓得,她能写出什么来呢!”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戏剧圈流行搞实验戏剧,像《天下第一楼》这种传统题材作品,反而显得有些另类。“为了让我的作品也能有些实验色彩,当时第一版是用倒转时空的方式来写的,不过写完第一幕就觉得这种方式和我的题材以及要表达的主题不对,只好抛弃。”何冀平笑着说,自己当时一度彷徨。
剧本完成后,剧院里的很多人都非常喜欢这个戏,不少演员主动申请出演剧中角色。但质疑声仍然没有停息,剧院为此专门举行了一次答辩会,演员、导演、舞美工作人员等七八十个人向她提各种零七八碎的问题。
“没有一个问题能够难倒我,因为我确实下了非常扎实的功夫。”何冀平说,为了这个戏,她不仅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在全聚德体验生活,还前往鸿宾楼、又一顺等老字号饭庄做调查,关于老字号的资料也看了上百本,所有细节,甚至每个字都是有根据的。为此,排练这个戏时,导演顾威不许演员改剧本一个字。
即便如此,仍然有人对何冀平说,“你这个戏也就演四十多场就到头了。”听到这样的质疑,她紧张得半夜给顾威打电话。“我保你演四百场!”顾威这句话让何冀平吃了“定心丸”。
虽然迄今已演出了五百场,但《天下第一楼》的剧本至今仍是一字未改。何冀平坦言,不是自己不愿改,而是不知道还能改什么。“其实我对自己很苛求,有时候别人都说挺好的了,我还会改。但这个戏确实有点奇怪,现在也还是觉得已经够了,改不了什么了。”她说。
当年曹禺看过《天下第一楼》的剧本,曾问何冀平,“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多沧桑?”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起这件事,何冀平自己也觉得纳闷,因为那份沧桑正是她一直追求的戏味。她说,从《天下第一楼》开始,她一直试图在作品中找到一点人生况味和世间真理,“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不管什么人都能从戏里找到共鸣和自己的影子,都会被这部戏打动。”
人物 主演
杨立新:按父亲的样子演卢孟实
离演出开幕还有二十分钟,杨立新才不急不忙地走进化妆间。这一刻他并不陌生,要知道,《天下第一楼》演了五百场,他一场都没落。
《天下第一楼》1988年首演,那时杨立新才31岁,演过的重要角色并不多,“《茶馆》第一幕里我演一个卖耳挖勺的老头,二幕演逃难群众,三幕演一个唱京剧的……”当他看到《天下第一楼》的剧本时,一下就喜欢上了大少爷这个角色,“我一瞧,这个角色简直就是给我写的,赶紧就写申请。”不过,因为剧院已经安排别的演员演大少爷,他被安排为B角。
大少爷在剧中算是个反面人物,但杨立新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把反面角色正着演。他从生活逻辑推理,“大少爷之所以在京剧上投入那么多的时间和钱,一定是因为水平不错。演这个人物,京剧是基础,他痴迷于戏才会觉得饭馆是负担,这样戏出来才会好看。”原本对京剧传统戏并不熟悉的他,从接到这个角色之后,就成天捧着录音机听老戏,有空就去剧场看戏,还得找京剧界的朋友聊天。
有一场戏,大少爷要唱《坐宫》。剧本里原本只有两句词:“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可杨立新却偏偏要多唱一句“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这一句,就把大少爷的心里话全给唱出来了。”
每次演到这儿,观众席里就会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杨立新发现,大伙儿似乎是在辨别,那段戏词是不是录音,“发现是我唱的时候,一下子掌声就起来了。”
如今,杨立新已经成了人艺的台柱子,打从2000年起,他在《天下第一楼》中的角色就换成了主角卢孟实。与大少爷相比,这显然是个更有分量的角色,可谈起这一段,杨立新反倒没那么兴奋了。他说,卢孟实是剧院安排他演的角色,“我这个人从来不挑角色,给我什么演什么,但这个角色别到我手里,到我手里我就得给你演出个样来。”
其实,卢孟实这个角色离杨立新更近。小时候,他家住在煤市街附近,离丰泽园、全聚德这些大饭馆都不远。他父亲从小就跟着舅舅开饭馆,后来又在多家饭馆当过经理。一说起卢孟实,他脑子里就是父亲在饭馆里忙活的样子,演起戏来,也是照着记忆中父亲的样子来演,自然别有一番味道。
耳濡目染,杨立新懂得了不少饭馆里上上下下的规矩。勤行(旧指饭店、餐馆跑堂的职业)的行话,剧组里很多人都不知道,还得靠他普及知识。“比如大家都知道抹布,却不知道抹布在饭馆叫‘带手’。”
让杨立新遗憾的是,父亲在1975年就已经去世了,没有机会看到儿子在舞台上的精彩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