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遍三秦大地从三秦游网开始>> | 三秦游首页 | 意见反馈 | 天气预报 | 网站投稿 | 上传图片 | 资源搜索 |
法官实行完全的行政化管理,已经多年成为颇受争议的一个话题。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提出:“建立符合职业特点的司法人员管理制度。”拉开了新一轮司法改革的序幕。
如何改、怎么改,对司法人员应该如何管理?4月以来,记者费时一个月走访了多个基层法院和多位基层法官,和大家聊起司法改革的新期盼,“晋升空间小”、“行政化管理过浓”、“加快推进职业化改革”,是大家谈论最多的话题,也是许多法官的期盼。
法官也想熬个行政级别
年近半百,已经干了20多年法官工作的老曹,是周至县人民法院终南法庭的庭长。终南法庭位于大山之中,法官们工作比较艰辛,有时送一份法律文书都要耗费半天的时间。在审理好案子,让百姓满意之余,老曹最“操心”的就是何时能给个副科待遇。
“我现在虽然是庭长,但还只是个科员,退休前看能不能解决科级待遇。”说起行政级别,老曹有些无奈,不是我非要争个什么职位或者级别,因为我们法官完全实行行政化管理,工资福利甚至退休后的薪酬都和行政级别挂钩,“你说当了一辈子公务员,退休了还只是个科员,有点抬不起头吧。”
不只是在县级法院,中级法院的法官也一样为了行政级别“头疼”。商洛市中院的小罗从西安一所名校毕业后进入法院,工作十年现在也只是个科员。“我有一个同学在市委组织部,现在已经是科长了,我确实有点惭愧。”小鲁自我解嘲地说。
和老曹和小鲁一样,在办好案件之余都想熬个行政级别,在法官队伍之中绝非个例,可以说是广大法官们共同的“需求”。周至法院的王党民1999年从西北政法大学毕业,在基层法庭、办公室工作了14年,2013年9月当上了法院政工科长。虽然是科长,但也只是副科级别。
“我14年干了个副科,在县法院算是快的了,但和我同届进入政府部门的比就差远了,很多已经是副处、正处了。”说起法官的职业化改革,王党民感受颇深,“法官也是完全按公务员进行行政化管理,所以大家对行政级别特别看重,这关系到一个法官的方方面面。”
“庙小人多”,想晋升很难
既然按行政方式进行管理,大家对行政级别晋升特别看重,但是由于法院“庙小人多”,而且相对封闭,交流困难,所以出现“僧多粥少”的局面,想晋升相对较难。
旬阳法院副院长童兴林说,基层法院的规格低、较高行政级别的职数较少。县级法院的院长一般是副处级,党委班子成员一般是正科或者副科级,到了各个业务法庭,庭长基本上是副科级,一般法官就只能是科员了。
“有的法官干了一辈子,还只是个科员。”王党民说,如今“人性化”了,退休时最少给个副主任科员或者主任科员。
在基层法院工作多年的法官老张说,法院本身的级别太低,很多时候,县上只是把法院当做一个科级部门来对待,我们觉得给的干部编制太少,县委觉得给的还太多了,“其他县级部门一般六、七个科级领导,你一个法院就有十多个科级,已经不少了。”
一位在县委组织部工作多年的干部介绍说,县委也有自己的难处,县上的领导职位设置是有严格规定的,不能超编,“法院干部编制在县上干部编制的整个大盘子里来统筹考虑,给法院已经不少科级职位配置了。”
在西安市以外的中级法院,法院本身的级别太低这一情况同样存在。余高奇1990年毕业于西北政法大学,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如今成为商洛中院审监庭的庭长,正科级别,“和同样当公务员的同学相比,我的职位算低了。”他说,地市中院院长一般是副厅级,副院长等党组成员是正处或者副处,而作为中层的各个庭长就只能是科级了,“在法院系统要想干个副处,那就太难了。”
55岁的钟庆生在法院工作20多年,如今是安康中院政治部副主任,正科级。他分析说,法官之所以职务晋升慢,除了整个法院系统级别低、编制相对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法院是一个业务单位,工作技术含量高,也就相对封闭,除了上下级法院之间的流动外,和同级党委、政府的流动相对要难得的多。而到政府部门则交流的空间大,晋升的机会多,所以同是公务员,进政府和进法院若干年后职位相差就明显了。
晋升难压力大导致人才流失
基层法官的工作艰辛也是有目共睹的,在周至法院,法官平均一年审案80件,而且周至很多地方位于山区,法官办案耗时费力。
在经济相对发达、人口相对较多的旬阳和大荔县,一年下来法官办案多的超过了100件。“庞大的办案量,加上这些年注重调解率的考核指标、高质量的办案标准,让法官的工作难度更大,强度更高。”大荔法院办公室主任陈文全说。
“同样是公务员,当法官不仅辛苦,而且晋升较慢,当然不如到非审案岗位,或者到党委政府。”这是记者采访很多法官的共同感受,“法官职业缺乏吸引力,导致了人才的流失。”
葛峰和李丽丽都是法学专业的大学生,2002年毕业后以优异成绩考入西安市的两个区法院,十年后,两人都已离开法院。葛峰从区法院到中院,最后到了市政府,刘丽丽重新考入了省级某部门。
葛峰在大学是班长,在法院工作时因为表现优秀还到香港做了一年交流学者。谈及为何离开,葛峰说,其实学法学的人都有一些法律情结,轻易不愿意离开法律岗位,之所以选择离开,一是工作需要,二是同为公务员,政府部门的发展相对要好一些,这是大家的共识。
“晋升空间狭窄,工作辛苦,待遇低,使不少年轻人在基层法院待不住。”王党民说,一些年轻人到法院一心想着两件事,一是准备司法考试,二是紧盯电脑,看看有什么地方招公务员,随时准备考走。周至法院2011年分配来12名大学生,3个考走了,2个辞职不干了。
虽然离开法院岗位,葛峰对法官群体完全行政化管理还是有着深深的忧虑,曾经发表长篇论文《警惕法官职业“泛公务员化”》。
“完全的行政化管理模式,使法官时刻操心行政级别,不能全身心办案。”葛峰说,“更重要的是‘培养’了法官的行政化思维,这种下级服从上级的行政化管理模式影响了法官办案的独立性,这也是影响公平公正司法的一个重要因素。”虽然工作10年,至今仍是普通科员,但小鲁表示,将来自己肯定会选择走法官这条路。他说:“这是作为法律人的职业追求,如果不想从事法律工作,我当初何必考到法院来。但是希望能不要以行政级别来考量管理法官,这样就算当一辈子法官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