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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黄京京(媒体从业者) 来源:中国旅游报·乡村周末
车窗外,风景渐渐变换,火车正急急地奔赴那个爷爷日夜思念的第二故乡——冰城哈尔滨。
自记事起,哈尔滨这个名字便伴着爷爷口中的故事在我心里埋下了种子,常与他玩笑:爷爷,《闯关东》就是演的您吗?他躺在摇椅上,椅子嘎吱嘎吱地摇着,一把蒲扇,一壶浓茶,在老房子前的庭院里,讲起了他和哈尔滨的故事:十几个老少爷们,挑着扁担,走一段,歇一歇,一路跋涉,走了一个月?两个月?甚至都不记得时间了,只记得好远好远,好累好累,最终被美丽的冰城接纳。那时爷爷还年轻得很,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和一双长满老茧的手,干着最重的体力活,每天走很远的路。然而爷爷又是浪漫的,偶得闲暇便执笔写上一封家书,遥寄给日夜盼望他的亲人们。在那个苦乐交织的陈旧岁月里,一待就是十几年。
多年未见冰城,爷爷若是回来,该有点不认得了吧?下车时,夜色渐沉的哈尔滨华灯初上,我不愿坐车,裹紧了大衣沿着一条不太熟悉的路缓慢行走。距离爷爷上一次走在这条街上已经将近三十年了,尚志大街,这不就是他推着独轮车将一袋袋沉重的货物从松花江边运到火车站最常走的那条路吗?爷爷说,这条路一天要来来回回走上几十遍,我却走了一会儿便累了,我们的步伐不一样,他的太宽,我的极窄,我跟不上他,他走得太匆忙,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远。
中央大街的方石砖已经被行人的鞋底蹭得锃亮,反射着金黄色的灯光。路旁戴贝雷帽的老人拄着拐杖的影子被路灯拖得很长。爷爷不像这位老人,他没有拄过拐杖,他一直神采奕奕,他一直想回来,想那流淌在他血液里的江水和使他得以果腹的大碴粥。终于,我替他回到这里,重新打量这座城市,他借着我的眼睛,我借着他仍鲜活的记忆。
“我请您吃马迭尔冰棍吧,爷爷,您说您在烈日下不停地工作了十几个小时都舍不得买一根的马迭尔冰棍。我请您品尝哈尔滨的大列巴吧,爷爷,我们拿上好的哈尔滨红肠下酒……”素未谋面的冰城,却是莫名的熟悉,高高的广场下是通向松花江的台阶,我在最后一级台阶坐下,夜风带着江水的潮湿,打湿了我的双眼。
携一杯孤酒,我摸出藏在胸口的黑白相片,相片上的爷爷微笑如昔。终于,我带他回到这里,让他未了的夙愿回归于刚刚解冻的松花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