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戏融合“牛奶+咖啡”试探国际市场

日前，中国评剧院出人意料地宣布了一个大胆之作，改编自古希腊悲剧《俄瑞斯忒亚》三部曲的大型原创评剧《城邦恩仇》，将于6月17日-18日在中国评剧大剧院上演。对于这部东西结合的大戏，中国评剧院院长王亚勋这样表述，“我们要做是让东西文化融合成咖啡和牛奶的关系，试探评剧的国际市场”。

不仅仅是评剧，今年成立30周年的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即将开启其全国纪念巡演，节目单上创新剧目也成为重头戏。对于传统戏曲，这个多门类表演形式异彩纷呈的时代或许最为艰难。当舞台艺术艰难地迈进一小步，剧场外，时代的审美标准则走得更快、更远。如何与时代对接，与观众对接，已然成为各路戏曲的攻坚课题。

家长里短并非地方戏全部

“从某种意义上说《城邦恩仇》创作其实是对评剧艺术的一次重新定位。”王亚勋说，“一直以来评剧给观众留下的是这样的印象，似乎评剧只能演农村戏、现代戏，演带着喜剧风格的小戏，《花为媒》、《向阳商店》、《杨三姐告状》等评剧经典作品往往都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家长里短。”

但在新时代、新市场环境下，地方剧种该演什么、怎么演、去哪儿演，成为创作者无法逃避的问题。“有传承的剧种带着共有的艺术气质，那就是评古论今、惩恶扬善、兼收并蓄。与时代同步、与观众同心，而这些完全可以融通借鉴，强化艺术生命力的坚实基础。”

古希腊悲剧《俄瑞斯忒亚》三部曲是希腊戏剧中仅存的三联剧作品，由《阿伽门农》、《奠酒人》和《报仇神》三部作品构成。改编后的《城邦恩仇》融合了三部作品的内容，讲述古希腊迈锡尼城邦国王阿伽王率领大军攻打特洛伊之后引发的一系列故事，全剧由杀父、杀母、审判三个主要部分构成情节。

评剧和古希腊悲剧究竟怎样结合在一起，似乎是这部戏最大的悬念。该剧导演罗锦鳞介绍，这部戏将不采用中国古典的服装和纯中国的表现手段，而是用古希腊的服装、布景，用评剧的表演形式，结合西方戏剧的表演来演绎这部戏。“让两种戏剧形式完全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无疑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创新。

“在市场定位上，不但要有原来的农村市场，还要有城市市场，更需要有国际市场。地方戏要不断扩大市场范围，走向世界，让世界了解评剧这种艺术形式。”王亚勋说。

闯市场要先打破自身格局

京城中国评剧院的创新并非孤立事件，远在杭州，今年刚好成立30周年的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从5月起，开始以全年密集演出和多样化剧目证明自己的三十而立着实立得神采奕奕。6月底，小百花越剧团将携包括新版《梁祝》、《江南好人》、《五女拜寿》在内的三部原创大戏登上国家大剧院，并由此开始其全国巡演。

“哪个剧种能先从传统格局中走出来才能活，才能有剧种的艺术生命力，一味沿袭，最终成了传家的‘遗产’那就尴尬了。”为小百花越剧团执导了12部越剧作品的著名戏剧导演郭晓男告诉北京商报记者。

以本次即将登陆国家大剧院的新版越剧《梁祝》为例，与1954年的电影版相比，新版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从舞美到编排都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动。封建制度对爱情的迫害不再是重点，结尾处也不再有“哭坟”。两把扇子从舞台上升起，凑成一对蝴蝶，突破了之前所有艺术形式对于化蝶的局限。越剧小生常用的道具——扇子，在全戏中贯穿始终，最终成为化蝶的象征。为了达到这个突破，小百花越剧团请了昆剧院的老师，给所有演员排了一个月，让他们学了三套半扇子舞。

从2010年开始，小百花团长茅威涛携带新版《梁祝》频频访欧，从德国到瑞士，将这东方的音乐剧展示给世界。“在创作理念上，我们一直想接通国外舞台的通道。”茅威涛说，“百老汇能够走出美国、走到全世界，越剧为什么不能?剧场会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戏曲改革的底线

戏曲市场化改革已经毋庸置疑，但改革是否有底线?郭晓男以其改革多个剧种的成功经验介绍了“两件法宝”：一是声腔，二是方言。“无论京剧、越剧还是沪剧，声腔体系不能变，而且要纯粹，这是首要坚守的。此次就是方言，比如说现在安徽的黄梅戏，做了很多电视剧，唱的是黄梅歌说的是普通话，短期收益似乎是得到了推广，观众一下子听懂了这部戏，接受了这个故事，但是深远的意义上消损和丢失了地方剧种自身的艺术魅力。如果你同化到普通话里，还会有安徽黄梅戏吗?因此方言、唱腔不变，其他都可以变。”而对于越剧来说，还格外突出的一点就是女子越剧不能变。

“其实在每一出剧里，都在丰富和发展着越剧的声腔。”茅威涛说。例如《寒情》里的“情字歌”是一大段咏叹调;《孔乙己》里加入了评弹的滑音、跳音;《藏书之家》的“三跪”，在彩调的基础上还加入了京剧的叫板;《梁祝》中梁山伯的唱词，很有京剧老生戏的味道。

国家大剧院院长助理李志祥表示，“戏曲创新的目的在于兼具历史和现实意义，创作立意、讲述方式、表达方式、舞美呈现都能更切合现代审美，进而让相对古老的戏曲不断找到同时代的观众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