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边徐秀兰：27年坚守大山深处培育出1900多名学生

在靖边白于山区，有这样一位乡村女教师，她像一朵朴素的小花儿盛开在被人遗忘的角落。27年来，她坚守大山深处，培育出1900多名学生……她就是靖边县席麻湾乡塘坝渠小学民办教师徐秀兰。

徐秀兰，一位年近60岁的农村妇女，她浑浊发黄的眼睛充满苦难与沧桑，粗黑的手上爬满了刀刻般的皱纹，矮小瘦弱的身板显得单薄无助。笔者采访时，她低沉的声音有些颤抖、结巴、重复，两只手一会儿对搓、一会儿背后、一会儿交叉，好像不知该放到哪里，显得很拘谨。她21岁高中毕业后嫁到塘坝渠村，1987年开始在当地的民办小学任教至今。

一个人撑起的学校

徐秀兰任教的学校人最多时曾有240名学生、7名老师，现在只有一名老师，7名学生中有两名是小学生，5名是幼儿学生，他们一起守望着这所大山深处的学校。在那里，看不到微机室、操场、阅览室，也不见兴趣活动室，一名老师、一个火炉、七张桌子、一块黑板、一个跳跳床、一张单人床、两排破旧的空房子组成一张沧桑的素描画。

徐秀兰身兼数职，采购员、生活管理员、安全员、伙食员……每天到校后，她要打扫教室，从水窖里提水，课间要陪孩子们一起做游戏，如果孩子们上跳跳床玩，为了安全，她还得跟上去，经常被摔得东倒西歪。孩子们上厕所，她跟在后面给擦屁股、提裤子。中午下课后，把孩子们拿来的饭一个一个在火炉上热好，在安排孩子们午休后，她不是在学校的地里忙活，就是在批改作业。下午放学，遇到天气不好时，她还得把路远的孩子一个个安全送回家……

让徐秀兰最难的不是这些日复一日的操劳，而是学校的经费运转问题。学校的房子维修、教学器材、办公用品、取暖用电以及孩子们的生活用品都要花钱。

钱从哪里来？

学校有20亩旱地，徐秀兰不想让地撂荒，就利用课间和放学时间抽空种地，一年下来最多能收入几千元，遇到年成不好，连化肥和种子都要赔进去。但地里的收入远远不够学校的开支，徐秀兰只能把自己的工资贴进来。可年工资只有5000元的徐秀兰，还要拿这笔钱贴补家用、种地买肥、给丈夫看病。

一生最长的路——从学校到家里

在学校通往徐秀兰家的方向，有一条细细的小径，27年来，她用自己的双脚踩出了只属于她一人的路。这条路长8里，要爬两座山，翻一道沟，每天往返一个来回。多年来，她每天凌晨5点起床，忙完家里的事情，一路小跑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能到学校。下午放学，她要在学校批改完作业，干完学校地里的活，回到家里常已经是夜深人静了。

一次，徐秀兰在学校忙完农活已经很晚了，在回家的路上忽降暴雨，没带手电和雨伞，穿着单薄衣服的她，一个人走在又陡又滑的路上，稍不留心就会滑下深沟，为了安全，她只能坐在地上一步步向前挪。第二天，她感冒了，高烧40℃，但她竟然又坚持着去上课了。她说：“我不能耽误孩子们的课，孩子们还在教室等我呢。”就是凭着这股坚强的毅力，徐秀兰整整坚持了27年，27年里她没有耽误过一节课，从她的那所学校里培养出的学生，有52人成为优秀大学生。她说：“这些孩子都是穷人家的，本来条件就不好，我再不好好教他们，他们或许永远飞不出这座大山，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慈母情怀演绎深厚师生情

徐秀兰大半辈子的付出，也让她收获了人世间最珍贵的爱，这股爱的力量支撑着她一路走到现在。

那是10年前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天，学校的水窖里没有一滴水，孩子们口渴得哇哇叫，不停地用小嘴舔着嘴唇。看到孩子们如此焦渴，徐秀兰心疼得连课都讲不下去了。下课后，她远远看见山的背面有一片白雪，她高兴得像个孩子，发疯地跑过去，用手捏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雪球，直到衣襟包满雪球，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红肿发麻，僵得都不能弯曲了。她跑着把雪球送到孩子们面前，看到孩子们高兴地一抢而光，抱着雪球大口大口吃时，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那次抱雪，让徐秀兰落下了病根，从那以后，她的手只要一碰凉水或者一受冷就会疼得伸不直。

在她的学校里上学的孩子，都是需要特殊关爱的可怜孩子。他们有的父母离异，有的是孤儿，有的是留守儿童。在学校里，徐秀兰不仅是老师，也是妈妈和奶奶。大山深处，这些孩子生病了基本不看医生，有时候会因小病带成大病，徐秀兰就用自己的工资备了些常用药。有时候孩子们不是上衣没扣子，就是裤子开缝子，她总是抽空给孩子们缝补得妥妥帖帖。

人间有爱，学生有情。徐秀兰没有白白付出，在这所学校里的每个孩子都深深地爱着她，从学校里走出的学生也都惦记着她。一次，徐秀兰的脚伤了，学生们集体攒钱给她买药；她常常上课一天吃不到饭，学生从家里给她带干粮，还煮鸡蛋给她吃；学校地里的活干不完，学生抢着和她一起干；毕业出去的学生经常回来看望她，总是偷偷地给她兜里塞钱……

徐秀兰的丈夫患有精神病，稍有犯病就跑到学校打她。有一天中午，徐秀兰正在批改作业，在外玩耍的孩子看到她的丈夫拿着砖头过来，孩子们急得大喊：“徐老师快跑！”徐秀兰担心伤到孩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这些平时很害怕她丈夫的孩子们，瞬时把他们的老师团团围住，用他们小小的身躯保护着她。看着这些可爱稚气的孩子们，徐秀兰感动得搂住他们痛哭了一场。

为了山里孩子而折断女儿追梦的翅膀

面对这样的父亲，她的两个孩子都劝母亲和父亲离婚，村里也支持他们离婚。为了孩子，徐秀兰也决定和丈夫离婚。离婚时，她担心丈夫受罪，把家里的粮食、生活用具都多分了一些给他。一年后，等她再见到丈夫时，那种惨状让她心酸，饭基本上是生吃，衣服破烂不堪，污垢满身，脸上看不出皮肤的颜色，家里乱得没法住。天性善良的徐秀兰心软了，又把丈夫接回家，为他清洗收拾、买药看病，一直照顾到现在。

徐秀兰有一个女儿，没有读过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的女儿，她欠女儿的太多了……丈夫和家里的婆婆都需要人照顾，当时正好是学校学生最多的时候，徐秀兰丢不下渴望知识的孩子，而她的女儿却替妈妈承担起了家里的担子，一边伺候高龄的奶奶，一边照顾反复无常的父亲，还要干地里的农活……

“妈，为什么别人的孩子都能上学，你是老师，我却上不了学，我也想读书。”那一刻，徐秀兰抑制不住内心的愧疚抱住女儿嚎啕大哭：“这就是我们的命，我没有找到好丈夫，你没有生在好家庭，是我把你害了！”

如今，女儿已成家，徐秀兰经常对她说：“妈妈欠你的太多太多了。”“我在，学校就在”

学校没几个学生，待遇又低，面对这样的境遇，很多人都不理解徐秀兰为什么能坚守到现在。

“只要有一个学生，这就是学校，就能满足一个孩子上学的愿望，就能成就一个孩子的未来，就能托起一个家庭的希望，何况现在还有7个孩子呢。”徐秀兰说，当看着这些孩子拿着书本张开大大的嘴巴跟自己大声朗诵时，就觉得他们还需要自己，“我若放弃了，这些孩子可能就要辍学。”

徐秀兰说：“我把大半辈子的心血都用在这所学校，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我亲手弄的，看着这些就像看到了我的昨天，真的舍不得就这么丢下，让学校荒废了，只要我在，学校就在！”

27年的坚守，没有光彩的荣誉称号，没有正式教师的身份，只有默默无闻、踏踏实实的平凡，徐秀兰——大山深处的托梦人，她把梦想植入每个孩子的心田，让他们向蓝天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