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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骏骊/文
路遥,一个响亮的名字,第三届茅盾文学奖获得者。以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一度轰动文坛,感动了千万读者,影响了几代人。
然而,不幸的是,1992年11月17日上午8时20分,路遥因积劳成疾,患肝硬化腹水医治无效在西安逝世,年仅43岁。
至今我也忘不了,在路遥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我的一位护士朋友,在路遥住院治疗期间,见证了他与病魔斗争的惊人毅力和生命的顽强。当时的路遥由于病痛的折磨全身浮肿、浑身的针眼、各种脏器衰竭、处于弥留之际。做治疗、扎针时,已找不到血管了。他仍微笑地鼓励护士:“别着急,大胆来”;病情稍有缓解,他又开始看书、听新闻;病痛再次袭来,他疼得满头虚汗,腰弯如弓,十分痛苦,却从未呻吟一声。全科的医护人员都很敬重这位大作家,为他精心治疗、护理、共同祈祷。然而奇迹终未发生。我们敬爱的路遥带着遗憾和未了的心愿离开了我们。
出于对路遥的崇敬和喜爱,我曾先后三次去过他的故里。
第一次去路遥家大约是2004年秋季。我去陕北出差,驶过210国道清涧县王家堡,沥青柏油路东侧有块牌子,上书:“路遥故里”。牌子对面就是路遥父母家。
路遥家原住在山的背后,后来搬到了交通便利的210国道清涧县至绥德县之间、路西的王家堡的崖畔垴上边。崖畔很高,约10多米,坡度大约50多度。为了方便路遥父母和寻访者上下,政府将土坡拓宽、铲平、修直,并铺了一地的石头,安装了枣红色油漆的铁扶手栏杆。沿着斜坡一路走上去右拐,门外是一小块平地,呈“7”字形、用青砖砌成的透视女儿墙,相当于围栏,小平地的北面是一棵枣树,走几步就是路遥的家。
其父黑瘦,个子较低,戴着一顶几乎看不出颜色的旧帽子,见人便笑脸相迎。提起路遥,老人一脸自豪和满足。他陪我和同事走前走后,偶尔拿出旱烟袋吸上两口,热情地招呼我们喝水;其母一头银发、大方脸,身板硬朗,个子较高,穿着对襟袄,一看就知道路遥的长相是随了母亲的。她一听我们从西安来,就热情地问吃饭了没有,拉着我的手让坐在她的身边。
我说:“大伯,大妈,我们是你儿子的读者和崇拜者。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你们培养了一位文学大师,了不起,真不容易。”
“没甚、没甚。那都是卫国自己爱学习、有出息。是国家教育的好。”路遥的妈妈用浓厚的陕北方言一边摆手,一边笑着说。
接着,我们随其父母看了路遥小时候住过的窑洞,紧靠窗户是一个大土炕,炕上铺着农家常用的花格粗布单,虽然旧,却还干净整洁。窑洞的北面墙壁上糊满了旧报纸及用镜框装帧的路遥少年、青年和成名后不同时期的老照片,照片已发黄褪色,我不禁感慨万千。后来,我写下了:看着旧照片,仿佛回当年。多少坎坷事,历历在眼前。尤其看到少年路遥身着红卫服的珍贵照片时,我在QQ相册标签上后来写道:一身红卫服,贴上了时代的标签。“文革”前后,这曾是一代人崇尚的服装。不知道这段历史的年轻朋友,可不敢误解路遥当过兵。
随后,我问了问其父母的身体和生活情况,嘱二老注意饮食、多保重身体,并给老妈妈了一点钱,就告辞离开了。
第二次去路遥家是2008年,这次去,方知路遥父亲已过世了,这使我颇感意外,看着孤零零形只影单的路遥妈妈背已微驼、脸上少许了笑容、沧桑悲凉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阵酸楚。和其母嘘寒问暖、拉了拉家常后,我照例掏出钱放在老人手心,我没有久留。回来后有感而发:多次去陕北,急去又匆归。伊人常惦记,几番去探寻。一去父母全,其父瘦又黑。沧桑抽旱烟,问甚都说对。其母脸庞大,路遥就随她。见人堆满笑,热情问饭茶。二去父已亡,孑身剩老娘。银发随风飘,皱纹挤双颊。心里多酝酿,祝安向天堂。多少往昔事,转眼成哀伤。幸有影像在,时常挂心上。天下读书人,有空来欣赏。想做文学梦,路遥记住了。
2009年7月下旬,我第三次去路遥家时,路遥母亲一眼就认出了我。拉着我的手说:“你们一天工作忙忙的,还老惦记着我这个孤老婆子。真是好人呀!”
老人家明显比前两次苍老了不少,背也愈加地驼了。因为我知道,路遥的弟弟王天乐因同样的病不久前也去了。路遥的英年早逝、老伴的中途离去、天乐的不幸离世,亲人接二连三的离她而去,如此无情的打击和重创,使老人快速地衰老憔悴了,背影那样的孤单,偌大的院子那么冷清。
准备上车离开时,我转过头远远地看见路遥的母亲还站在崖畔上,寒风吹动着几缕白发。她依依不舍地在向我们招手再见。
这一面,竟是永别。时过不久,便传来老人去世的消息。路遥的母亲走了,我想,她是去天国找她的老伴和儿子们团聚去了。
路遥故里,作家朝堂。茫茫的陕北高原、苍苍的黄天厚土,殷殷的求学之路,艰辛的创作历程。成就了一代文学大师路遥。他是陕西的骄傲,中国的自豪。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划时代、标杆式的人物。怀念他,纪念他,让他的人格和作品影响更多热爱文学和从事文学创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