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佛坪“熊猫村”

大熊猫“倒挂金钟”展示野训成效。吴燕峰摄

在大古坪村边石洞休憩的野生大熊猫。吕国友摄

野化培训练就“功夫”熊猫。吴燕峰摄

3月11日，在秦岭深处的佛坪县岳坝镇三官庙一带，村民李红兴等又路遇野生大熊猫；开春以来，岳坝镇大古坪村近10位村民，更是在村庄附近多次看到大熊猫活动，仅拍到照片的就有三只，有的明显不是同一只大熊猫，近年来全村看到过大熊猫的村民达九成以上……国宝珍稀、难睹真容，而在该县的“熊猫村”，人们见大熊猫就像见“邻居”，偶遇国宝常态化。这种和谐动人的风景缘何而来？带着这个问号，我们走进了“熊猫家园”佛坪县的“熊猫村”，去探秘、聆听国宝故事。

1 和谐美丽的生态净土

一大早，我们从佛坪县城出发，沿108国道经秧田顺着秧岳公路，赶往距县城80多公里的大古坪村。一路上，群山吐绿、泉潭清幽、松竹婆娑，金黄的山茱萸花儿照亮了山野村庄，红嘴蓝鹊“喳——喳——”地叫着飞翔林间，羽毛艳丽、长尾飘飘的红腹锦鸡三三两两地在路上或草丛里觅食，看到人也不逃走，灵动的松鼠在树干上轻捷跳跃……空气清新、竹林成海、生物多样，难怪大熊猫喜欢这里了。

同行的佛坪县国家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以下简称佛保局）资源保护科长党高弟告诉我们，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于1978年经国务院批准建立，以保护大熊猫为主，面积达2.9万多公顷。区内植被原始完好、生物丰富多样，竹林面积达50%以上，大熊猫喜食的箭竹、巴山木竹等资源丰富，成为大熊猫的天然栖息地。多年来，佛保局持续完善管护机制，下设的保护站增至6个，站下又设有监测点和36条固定巡查线路，一年四季都有专人开展不同任务的巡护、观测，在野外共抢救大熊猫26只，并与中科院动物研究所、清华大学、东北林业大学等开展科研合作及成果共享，研究范围涉及大熊猫等濒危珍稀野生动物、植被和竹林资源、鸟类、昆虫等多个方面。“通过科普宣传，了解、关注大熊猫的人更多了，保护大熊猫已经是大古坪村民生活的一部分，全县老百姓也在直接或间接参与大熊猫保护！”党高弟说。

2 国宝频现“熊猫村”

大古坪村位于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缓冲区，海拔近1200米，有村民63户263人，小山村傍山依水、清新幽静，是世界第一只棕色大熊猫丹丹的发现地，近年来野生鸳鸯、太阳鸟、寿带鸟等一些珍稀美丽的鸟儿，在村庄周边“安家落户”，也时常有野生羚牛等来村里拜访，仅这些已令人对这个小山村神往不已。

“这是前不久我在村边拍的大熊猫照片！”在村支书吕国友家里，村民宋建军给我们看他用手机拍到的大熊猫照片。宋建军是该县林业局特聘的护林员，每月至少在村组周边等巡逻20次，重点察看大熊猫等野生动物活动、护林防火等情况，经常在野外偶遇大熊猫。2月20日上午12：40，他完成巡山后返回村庄，在村西约1公里的路旁，发现一只大熊猫正在20多米外的一棵树上玩耍，约莫四岁多，有着棕黄色的腹毛，看到他丝毫没有惊慌，还在树上荡起了秋千，他用手机拍了照片就回家了。

“正月那段时间，村里几个人看到了几只大熊猫！”吕国友说。1月4日，他请两位村民在自家的林地里帮忙干活。上午11时许，在距村子100多米外的一片竹林里，村民发现有大熊猫的新鲜粪便，一会儿就看到一只小熊猫在竹林里活动，就报告给吕国友。吕国友来到后，小熊猫却不见了，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它正在一个石洞里睡觉，看起来有1岁多，黑白相间、毛茸茸的分外可爱，他拍了几张照片就悄悄离开了。当天下午4时许，村民张忠文在大古坪保护站的房后劳动，看到了一只成年大熊猫，正在百十米外的山脚下溜达，他没有理睬它继续干活，这只大熊猫又游逛了一阵，慢慢走进了山林。2月22日下午，在村庄附近的山林里，村民宋建才看到一只大熊猫在树上玩耍，拍下了一张照片悄然离开。春节以来，多名村民先后在村庄附近多次看到大熊猫。

作为佛保局下设的6个保护站之一，大古坪村保护站就设在大古坪村里，副站长刘斌告诉我们：“初春天气转暖、竹笋萌发，大熊猫会下山吃竹笋、找食物，经过这么多年的保护，它们知道人类不会伤害它们，也会到村庄附近逛逛，所以村民们看到大熊猫司空见惯。”

3 关爱国宝深入村民心中

“这些年，我们在村庄范围里参与了16只大熊猫的抢救，其中有13只是村民发现的！”吕国友说。1985年3月，他第一个发现并参与抢救的世界第一只棕色大熊猫丹丹，打破了大熊猫只有黑白相间形态的传统学说，成为他和小山村永远的传奇。

多年来，村民们自觉参与大熊猫观测抢救、护林防火等工作，为大熊猫科研、保护事业付出了巨大牺牲。2006年3月，村民们发现一只生病的大熊猫，五六个村民主动参与抢救，和自然保护工作者等10多人一起，轮流抬着200多斤重的大熊猫，在山林里艰难行走了七八个小时，才把大熊猫抬出大山，汗流浃背、疲惫不堪，大熊猫得到了及时抢救。平时，村民们生产坚持不用杀虫剂、除草剂等农药，红白喜事、逢年过节不放鞭炮，并在世界自然基金会、佛保局和农林部门、包扶单位等帮助下，建设节能灶、沼气等降低林区资源消耗和污染，发展经济林、魔芋、中蜂、脱毒洋芋等绿色种养产业、生态农业，学习技术外出务工、兴办农家乐等，为大熊猫守护着纯净、和谐的生态净土，收获着“见大熊猫就像见邻居”的超然享受，也在秦岭深处创造了大熊猫保护和社区共建互促双赢的奇迹。去年，全村农民人均纯收入达7333元，同比增长15.2%，高出全县平均水平1061元，是“熊猫家园”中富裕、祥和的“熊猫村”。

4 “熊猫家园”喜悦多多

“我上班第一天就在路上遇到两只大熊猫，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地方！”刘斌说。1982年3月3日，刚参加工作的他到三官庙保护站报到，走到蒸笼场一带时，看到两只大熊猫正在路旁吃竹子，距他约五米远，两只熊猫相距仅二三米，发现他以后仍旁若无人地进餐。这对大熊猫是情侣？还是母子？当时因为缺乏经验，他没有仔细观察识别，却让他在从事自然保护工作的第一天就遭遇惊喜。多年来，随着自然保护工作力度、环保理念的不断加大、深入，“熊猫家园”让他和同事们一直感受着喜悦多多。

三官庙位于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护区的缓冲区，竹海茫茫、生态完好。2012年12月24日，村民何夷栋在三官庙蒸笼场一带的步道上偶遇一只大熊猫，距他和家犬最近时仅六七米远，他用手机拍下了家犬和熊猫淡然相望的照片；今年3月11日，在距何夷栋路遇大熊猫的地方不足1公里的同一条步道上，李红兴等又偶遇大熊猫，因经常在这一带路遇大熊猫，所以看到大熊猫，李红兴等人不稀罕，马、狗也不害怕不惊不叫，狗还陪大熊猫在河道散步，这种情景让当时在场、从事野生动物研究多年的韦博士也倍感惊讶和喜悦。

对这种现象，佛保局资源保护科科长党高弟分析说，秦岭很早就生存着大熊猫，多年来，佛保局、当地政府和群众对大熊猫和保护区内外的生态环境精心保护，大熊猫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好，近年来他们开展工作时，也经常在三官庙一带的步道上看到大熊猫，有时刚看到大熊猫吃过的新鲜笋壳或新鲜粪便，就听到大熊猫在竹林里扳吃竹子的“啪啪”声。2012年在全国第四次大熊猫调查中，他们在佛坪保护区野外直观大熊猫30只次，大部分是在三官庙及其附近看到的，这种情况是其他保护区无法比拟的，让人明显感到了野生大熊猫种群数量的增长。据有关专家和自然保护工作者多年观测，平时就有二三十只大熊猫在这一带活动，每年开春天气转暖，大熊猫活动频繁，三官庙一带人和大熊猫在野外偶遇的机率就更高。

佛保局副局长马亦生介绍，第三次全国大熊猫调查数据显示，中国有野生大熊猫1596只，其中秦岭大熊猫种群数量为273只，在佛坪县的野生大熊猫为110-130只，占秦岭大熊猫种群总数的四成以上，在佛坪保护区核心地带，平均每0.48平方公里就有一只大熊猫，野外自然分布密度和野外可遇见率居全国之首，该县也被誉为“熊猫家园”。根据全国第四次大熊猫调查的情况，专家喜悦断言佛坪保护区大熊猫种群稳中有升。去年，当地自然保护工作者在野外巡护就直观大熊猫32只次又创新高，观音山自然保护区也晋升为国家级，该县境内以保护大熊猫为主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也增至2个，大熊猫保护工作力度进一步加大。开春以来进入大熊猫的发情、交配期，三官庙一带更是熊猫出没、春情萌动，令他们倍感骄傲和喜悦。

5 已有六只大熊猫接受野化培训

“我们坚持‘生态立县’，把生态建设作为可持续发展的第一要务，为大熊猫营造了繁衍生息的生态家园！”佛坪县县长冯永清接受笔者采访时说，县上把发展林业作为生态建设的主体，不折不扣实施天然林禁伐、封山育林、退耕还林等造林工程，2002年以来累计完成各类造林61.28万亩，建成蒲河、椒溪河、金水河上游三大重点公益林，仅人工栽植竹子就达20万株，全力打造“熊猫家园”“绿色长廊”，在全省独家实施了中美合作森林健康示范项目，8年共完成投资1132.6万元，在示范区相继开展营林、社区发展和科研监测与宣教等项目，示范区的林分、树种结构得到了合理调整，全县森林快速休养生息和恢复，并加强病虫害防治、护林防火等日常管护，确保了森林生态健康和大熊猫安全。目前，全县森林覆盖率达87.4%，比1978年增长18.6个百分点，大熊猫等珍稀野生动植物生存环境和空间不断优化、扩大。

“山清水碧，生态宜居，老百姓也得到了实惠！”冯永清说。近年来，全县持续实施禁渔禁捕、防污减排、项目环评等长效机制，推广清洁能源、发展生态农业、实施清洁工程等，投资6600多万元建成县城污水处理厂、垃圾填埋场等重点环保项目，水资源生态也得到全面、有效保护。目前，已成功创建为国家级生态示范县、国家级卫生县城等，境内河流出境段面水质量达到国家Ⅱ类标准，被确定为“引汉济渭”水源保护地之一。良好生态和大熊猫也成了佛坪生态旅游产业的“金字招牌”，成为拉动三产发展的有力引擎。

近年来，陕西省珍稀野生动物抢救饲养研究中心（以下简称研究中心）与该县共同实施“大熊猫‘回家’”工程。研究中心在全省各个以大熊猫保护为主的自然保护区反复考察、对比论证，最终确定在佛坪县建设秦岭大熊猫野化培训基地。2009年9月，秦岭大熊猫野化培训佛坪基地一期工程建成投用，也是全省唯一的秦岭大熊猫野化培训基地，至目前已有六只大熊猫先后入住基地，接受后肢力量、医疗驯化等野化训练，体重、体力均有所增加，爬树、在树干上擦肛留下气味标识领地等野性本能均被激发，并成功开创了大熊猫非麻醉采血的先例。目前，秦岭大熊猫放归野外佛坪培训基地项目有序进行，将帮助更多人工救护、人工饲养的大熊猫通过野训、放归等程序，走向大自然回到真正的“家”，“熊猫家园”将再现更多的像“熊猫村”一样的人与国宝和谐相处的动人风景。

记者 王帅 刘锦 通讯员 吴燕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