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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旭辉(左)和单永军给墙上一幅壁画着色
在古城西安,投身文化遗产行业的人或许比其他城市都多。从考古勘探发掘、到文物修复、再到陈列展览……记者探访了这个行业不同领域的三类“护宝”人,他们中有民间的文物保护者、博物馆里石刻修复者,还有古艺术传承者。正是因为有了无数的他们,文化遗产才能在这个城市生生不息。
保护者
交献428件文物创下纪录
2年前的9月,查胜利将家族几十年收藏的428件文物无偿交献给汉长安城遗址保管所。由此他创下了一个纪录——新中国成立以来西安市民间文物交献数量最多的一次。2年后再一次见到查胜利,65岁的他对文物保护、遗址保护依然满腔热情。
“1600多年前,马家湾是佛教兴盛的地方。从马家湾出土的三尊佛像曾经被放在世园会的长安塔上展出。”提到醉心于文物收藏离不开故乡的熏陶。位于汉长安城内的西查村马家湾,有查胜利道不尽的骄傲。
在这里,他小时候见到父亲将村里出土的13枚伊朗货币交给了中国科学院的学者,从此,爱好文物、保护文物的念头在查胜利的心里扎了根。
还是在这里,发生过的一件文物流失事件让他到今天都无法释怀。“马家湾在清末民国初年,曾出土过一些佛像,后来被南院门一个老板880两白银买走。这批文物随后在美国出现。”查胜利说,因为这件事,他收藏文物从来不卖不换。
查胜利是如何走上收藏之路呢?“喜欢很久了,但是经济和精力限制,所以到我退休前才有了第一件收藏品。”那是1996年,家族里一个种菜的兄弟在菜地里挖出了瓦当。”查胜利听说后拎着四样礼就去拜访,顺利要走了这枚“长乐未央”的瓦当。“以后就不能要了,要花钱买了。”查胜利笑着说。
从国棉七厂退休后,查胜利常骑着自行车穿行于各个古玩市场。“走访”历史上的宫殿。他眼中的西安和周边,不是由高楼大厦组成,而是一幅由各朝代遗址构建的历史地图,任他游走寻找。
那时交通不便。一次为了去甘泉宫,他一路转了两趟公交车,最后停在不通车的地方,下车后坐着摩托才抵达,“要去看一眼的,那是秦直道的起源地。”
从零星收藏到不曾间断,老伴、两个弟弟和家里人都参与到文物收藏中来。也曾因为花钱太多和老伴拌嘴,老伴直言“你卖一件我就能支持你了。”他就是不肯。
2008年,这些文物被放在西查村进行展览。2011年,428件文物交献了出去,“小溪流入大海”。
专家鉴定其中价值最高的是169件古代瓦当,科学、历史、艺术价值都不菲。时间跨度长,从战国到清代,还有少量明代孔雀蓝釉龙纹瓦当等晚期瓦当。因为主要收集自汉长安城遗址地区,所以丰富了汉城当地的文博馆藏,并对汉城的历史文化提供了可靠的研究与展示实物。
现在,他到各地旅游仍保持着只去博物馆的习惯。“内蒙古博物馆我开门进去,关门出来,6天都是如此。”他家里满是《文物》之类的专业期刊。虽然已经不再大规模地收藏文物,但他仍关注西安对大遗址的保护。
如今,就在查胜利的故乡,汉长安城国家大遗址保护特区已经启动。他最大的希望在马家湾这个曾经的佛教圣地,这处遗址能够在保护特区中“展示”出来,被更多人记住。
修复者
断裂的石碑石刻这样“复原”
在碑林“佛韵长安”主题的石刻馆内,佛造像美轮美奂,看起来完好无损。北魏时期的一个千佛造像碑就是如此,在略呈长方形的石碑上,整齐雕刻了百余个小佛像,神态自然,非常完整。“看不出来吧。这个在修复前,是从斜对角断开了两半。”碑林保管部副主任牟炜指着另一个巨大的佛造像,“这个当时头断了,现在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点连接的痕迹。”
巨大沉重的石质文物如何修复得“天衣无缝?”近日记者走进了碑林修复室,探寻文物的修复过程。
石碑石刻轻则几十斤,重则几吨。所以一进修复室先看到的是两台小型重型机械:合力叉车和小型铲车。修复师柴春生正在修复一个裂成四块的唐墓志。“先要用湿刷子将表面浮灰刷去,然后清理每个断面。”记者看到,这里的工具一应俱全,手术刀、牙科工具、雕塑工具都有。断面处每个细小接口都要反复清理后清洗,为接下来的粘连做好准备。
拼接对齐断裂的豁口,必要时凿平,保证对齐后看起来较为平整。然后在缝隙处涂抹含有树脂的有机粘连剂,这是从上世纪60年代就可以普遍运用的一种溶剂,强度高到石头也能粘住。这其中最关键的是,要用特制的工具将石碑固定住。记者看到,固定这块石碑的工具就是一个不规则的木架子,石碑“背靠”架子被“五花大绑”得很稳固,牢牢地直立着。
“固定工具要根据每个文物大小和规格量身定做。”柴春生告诉记者,这样经过24小时固化后,就可以进行最后一道工序:勾缝。
因为断裂时的表面脱落,粘连好的石碑表面不可避免有小的缝隙。这时用石粉调和树脂,轻轻进行勾缝,等到干了之后,表面缝隙就基本看不出来了。
“其实原理和过程就是这样,但是有些佛造像太沉,不得不用到起重机,把断了的佛头吊起来修复。”牟炜告诉记者,因为碑林馆藏和征集到的石碑石刻数量很大,所以修复在不停地进行中。平均下来一周能修复一件,还要给每件修复文物都立图片和文字档案。这时,再进入石刻馆,再看完整瑰丽的佛像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传承者
将墙皮壁画手艺发扬光大
来到长安马王镇,质朴的村落,扑面而来的黄土气息,竖立的石碑提醒人们这里是丰镐遗址所在地。这里有西安唯一会做仿古墙皮壁画的手艺人。大雁塔、大唐芙蓉园、秦二世遗址公园、延生观……都有他们的仿古壁画作品。他们也会被请去做抢救性的古墓壁画临摹。他们传播着古壁画的美丽,成为传承文化遗产的民间力量。
外面看似一间普通的农家院落,走进去却别有洞天。大桌子上堆着小型墙皮壁画,上色上到一半。墙壁上随处可见一幅幅惊艳的彩绘壁画,仿佛进入了莫高窟。再抬头一看,余旭辉和单永军两位搭档站在5米高的架子上,给墙上一幅硕大的壁画着色。
“这幅是《观无量寿经变》,足足画了一年多。”43岁的余旭辉说自己干“仿古艺术”这个行业超过20年,18岁给开公司的三叔“当学徒”起步,开始复制雕像。麦积山、莫高窟都留下过他的身影。
“1998年莫高窟一尊卧佛的复制雕像要到外地展出,4吨重,大到难以运送。”余旭辉回忆,后来用玻璃钢合成材质将雕像套出了复制品,只有750公斤。余旭辉还从事壁画修复,并从一些老艺人手中继承了制作墙皮画的传统手艺。
到了2005年,他开始第一次做墙皮壁画的工程,并遇到了美院毕业、一直在画壁画的单永军。随后俩人开始将墙皮壁画作为“主业”,成立了工作室。
仿古壁画会受欢迎吗?“我们这一画就是8年,活儿从来没断过,都是主动找到我们的。”两人笑着说。
仿古壁画和古城气息如此搭调。大唐芙蓉园里的仿古彩绘壁画、秦二世遗址公园里的仿西汉墓壁画、延生观里26米长的《朝元仙仗图》均出自他们之手,他们还接到日本的订单,工作室也吸引过欧洲来的游客。
余旭辉走到后院的操作间,现场制作起“墙皮”。
黄土加水搅成泥,再将大白粉加水加胶搅成白灰放置。一块板子先铺报纸,纸上铺纱布,纱布上一层黄泥,黄泥上压平麻丝(作用相当于钢筋)。阴干后再上一层黄泥,再干时上几遍白灰,然后再涂一层“秘制水”,就完成了。
墙皮好了,单永军主要作画。“古壁画分类包括庙宇壁画、唐墓壁画、石窟壁画、道观壁画,这几类我们都画。”
于是,莫高窟壁画、永乐宫壁画、唐墓壁画都成了他们制作墙皮壁画的参照物。“古代绘画的构图、技法非常好,可是当时的色彩没有现在这么丰富。”一幅莫高窟壁画临摹图上的菩萨严肃庄重,经过他“微调”后,再出现在墙皮壁画作品里显得更和蔼,发饰的色彩也明亮了,“古意丰富也要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记者获悉,壁画在中国有几千年历史,早期古墓画直接在墙上画,容易脱落不易保存。清中期开始出现活体墙皮壁画,逐渐发展成一门单独的艺术形式。
“墙皮画”大小不一,可随意移动,不变色、防潮、能长期保存。余旭辉告诉记者:“如今从事墙皮画这个行业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们在西安都没有发现同行。”原因是它辛苦、出活慢、效益低。
“活体墙皮画制作技艺”已经申报了长安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现在遇到了好时候,文化产业兴起。我们希望这是个开始,能够一层层申报上去,最终成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将传统的墙体壁画能够发扬光大。”(记者 陈黎 张宇明)